“影一。”谢闻喃喃。
代号被恶劣的少爷翻来覆去的研磨,就这样在他的唇齿间不知道生出来什么滋味。
影卫困了,他身上有伤,那退热的药中间也有安眠的成分,他的脑袋耷拉着,昏昏沉沉之间听见谢闻说:“影一算是什么名字。”
影卫彻底睡过去之前,他在想,他其实没有名字,他是主子随便捡来的孤儿。
他和世间仅有的联系,只有主子这个人,没有主子,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身为主子的影卫,除了保护主子的安全,没有一点另外的价值。
影卫睡着之后,谢闻给影卫换了药和衣服,抱着影卫,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天亮。
谢闻起来的时候,影卫还没醒,凌述过来例行诊脉。
两人到了外间,凌述问:“少庄主前两日去瞧的那树辛夷花,已经彻底开了,少庄主今日要去骑马赏花吗?”
在苍山骑马赏花,一向是谢闻最喜欢的,谢闻隔着那扇宽大的屏风看向里间,难得道:“再缓两日。”
“是。”
……
影卫坐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身上的伤口还在疼,发热后的症状也依旧明显。
但这些都在影卫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凌述给他送早饭进来,他警惕地看了一眼。
他已经分析出,昨天那条小道大概是谢闻故意为之。
谢闻将他耍得团团转,影卫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伤口开裂,血淌下来,影卫也不在意。
他认真地分析,晕过去之前,影卫担心过会落到主子的死对头手里。
每个影卫身上都有特殊的标志,只要一看,再去查,不难知道他的主子到底是谁。
影卫和死士一样,即使被折磨到崩溃,也不会吐露半点秘密,但影卫想错了。
确实有无穷无尽的折磨等着他,但谢闻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贪图新鲜,对影卫身上的秘密,乃至他背后的主子,都不感兴趣。
影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提着一口气,这种不是为了挖秘密的折磨,对他而言,就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影卫麻木,但到底是人,不知道熬到哪一日就会废掉。
更何况,主子不会来救他。
一个影卫死了,就会有其他的影卫补上,影一影二影三,都只是代号而已。
至于代号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主子根本不关心。
他只能靠自己,逃出别院。
早饭是精致的小点配上小米粥,和谢闻这个人的感觉很像。
影卫低着头将小点吃了,粥喝了,凌述将托盘带走的时候,顺便告诉他:“少庄主在书房等你。”
影卫的心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会送你过去。”
影卫没了内力,但不妨碍影卫利用任何利器来谋杀谢闻。
久而久之,影卫身边总会有凌风或者凌述盯着。
少庄主的命就是最大的事情,他们决不允许有人想要伤害谢闻。
影卫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谢闻正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作画。
他作画的水平一般,但里面还有个凌风,凌风和凌述自小便养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对于谢闻的一切,那都是闭眼夸。
寥寥几笔,给谢闻夸出花来了。
谢闻就在这样的夸赞下,膨胀了,一时兴起,画了不少,饶有兴致地等着凌风给他点评。
凌风的眼皮颤了颤,早知道不胡乱说话了。
他余光瞥见影卫和凌述到了,麻溜地退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