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想去哪儿,都是可以的,可是……”
为什么偏偏要去摄政王府呢。
“可是什么?”
“……没什么,那需要臣先回摄政王府准备吗?臣会为陛下打点好一切。”
说完之后,宿安言才发现自己是如何语出惊人,他忙解释道:“陛下如若不放心,陛下可以让侍卫陪同,要是仍然不放心的话,陛下可以将臣的手脚重新锁起来,钥匙放在陛下这里,等到臣回来,陛下再为臣解开。”
谢闻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都这样了还不行吗?宿安言的唇色有些发白:“或者宫中秘药无数,陛下大可赐臣一样。”
这回谢闻听明白了,什么秘药,分明就是威胁宿安言性命的毒药。
宿安言被他握着的手微微发抖,升腾而起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谢闻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将宿安言抱住了,“皇叔在胡思乱想什么?”
宿安言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如实回答:“臣只是不想陛下有所后患。”
如果这个后患是他,他能毫不犹豫地为谢闻扫清障碍。
谢闻看着宿安言的脸,他问:“锁链加身回到王府,皇叔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从皇城到摄政王府还好,可以隐藏在马车里,等到了王府前又当如何,众目睽睽之下,宿安言当真受得了吗?
要是旁人这么逼他,宿安言只怕是早就身赴黄泉,偏偏这个人是他。
“……臣的脸面不重要。”
谢闻喉中一哽,他道:“我会让余白去摄政王府中传话,皇叔不用担心此事。”
“陛下?”
谢闻又抱住了宿安言,这一次更是孩子气地将宿安言的脑袋往他怀中按了按。
“至于锁链……”
宿安言昏昏沉沉地没听清楚。
至于锁链,谢闻有别的用处,不可能是摄政王府,眼下这张龙床就很合适。
谢闻目光幽深地盯着那些床柱,刚好有四根。
“那臣要做些什么?”
宿安言的语气里有些不安,皇帝亲临他的府邸,他却不能回去安排。
谢闻揉了一把宿安言的头发,宿安言身子一僵,谢闻笑着道:“还有两个多月呢,皇叔不用担心。”
“臣知道了。”
谢闻将宿安言松开,他想了想,取过旁边架子上的披风,道:“皇叔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宿安言茫然道:“什么地方?”
谢闻将披风披到宿安言的身上,他正要低头去给宿安言系带子,宿安言微凉的手指握住他的手,宿安言磕巴道:“臣、臣可以自己来。”
“嗯。”
宿安言低着头,脸上烫的厉害,等他系好之后,谢闻也将他来时的那件披风披好了。
一黑一白,在这肃杀的冬日里,缓步慢行。
“皇叔觉得冷吗?”
临行前,谢闻又让余白塞了个汤婆子到了他的手里,宿安言摇了摇头:“臣不冷,陛下冷吗?”
他说着,就要将怀里的汤婆子递给谢闻,被谢闻挡了回去,“我不冷。”
谢闻算是发现了,宿安言只要一紧张,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拉开他二人的身份,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和他熟稔。
就像是现在,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陛下。
两人转过长廊,停在一棵在冬日里,分外寥落的梨树前。
这梨树在春日里,也是一树繁花。
宿安言是见过它满树繁花的样子的,只是他不明白,谢闻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