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这个是整个摄政王府的主人,右边的那个,是如今的陛下。
小厮颤颤巍巍就跪了下去,觉得他这条命怕是要完蛋了。
只是他跪着,许久没有听见对他的处置,他也不敢抬头打量。
宿安言看向谢闻,他拉了拉被谢闻拽住的手,轻声道:“陛下?”
“这是皇叔的府邸,皇叔是这里的主人,皇叔自己处理吧。”
“是。”
宿安言让那个小厮先起来,他向来不是苛待下人的人。
小厮惴惴不安地站起来,宿安言柔声问:“会煮醒酒汤吗?”
“小的会。”
“为陛下煮一碗。”
“是。”
谢闻和宿安言转身出了厨房,在长廊上缓步慢行,昨夜下了场大雪,所见的除了白墙黑瓦之外,就是白茫茫的雪,冬日里那些树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偌大的摄政王府,就只有这些浅淡的颜色,越看越让人觉得萧瑟。
宿安言这十年里,便是在府中过完一个冷清的年,再在朝堂上,和人针锋相对,大多数时候,亲自看顾着长大的小皇帝,也不会向着他。
谢闻心里不是滋味,他突然停了下来。
宿安言一愣,才问:“陛下,怎么了?”
“皇叔这里,太过寂寥。”
宿安言有些无言,向来喜欢热闹的小皇帝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冷清。
他试探道:“那臣让齐明余白去准备车马,陛下还是尽早回宫吧。”
虽然三日不必上朝,但摄政王府,也不是谢闻应该待的地方。
倘若消息走漏,少不得又要在朝堂上掀起风波。
“皇叔是要赶我走?”谢闻挑眉,毫无顾忌地扭曲宿安言原本的意思。
“臣没有……”
“既然没有,皇叔只好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宿安言茫然抬头,他有心想要提醒谢闻话里话外不要失了分寸,但小皇帝大概不会听他的话。
他已经掌权了,不需要所谓的管教了。
谢闻捏捏宿安言的手掌,“我是有事要吩咐齐明余白。”
“什么?”
齐明余白在谢闻的嘱咐下出了府,等到谢闻喝完醒酒汤,和宿安言一起用完早饭,两人才回来,手里拿着不少东西。
宿安言依旧一头雾水:“这是?”
“这是摄政王府里,该添上的颜色。”
余白和齐明将府里空着的家丁全都唤了过来,不到半个小时,摄政王府上下便焕然一新。
屋檐下挂上了红灯笼,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就连那些光秃秃的树上也多出来一些小玩意,这样一布置,屋里屋内都生动不少。
沉闷被一扫而散,王府里总算是有了过年的样子。
谢闻拿着三两枝红梅,他问:“皇叔,有白色的瓷瓶吗?”
宿安言的房间,一向是由他自己做主,他从眼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在架子上寻了个白瓷瓶过来。
谢闻将红梅放进瓶中,他问:“皇叔想要放在哪里?”
“那里吧。”
宿安言指着的地方是窗边的一张梨木桌子,谢闻将瓷瓶放上去,红梅与透过明纸渗透进来的雪色应和,仿佛仍旧长在雪地里。
梅花不怕大雪,再大的雪,它都能凌寒独自开,成为冰天雪地里,独一无二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