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安言问:“臣在这里,陛下去什么地方?”
“偌大的长乐宫,难道没有我的栖身之地?”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闻就出去了,连片影子都没有留下。
余下的几日,除了宿安言喝药的时候,其余的时间,宿安言从没有见到过谢闻。
余白奉旨守在宿安言的身边,余白是谢闻的心腹,谢闻让他闭嘴,宿安言要想从他口里打听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殿中的烛火再亮,总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昏暗的地方,像是谢闻的失望凝为了实质,一直在这殿中纠缠着宿安言。
他是真的得罪了小皇帝,宿安言叹了一口气。
……
宿安言在长乐宫中养病的第五日,他成为阶下囚的第十五日,朝堂上吵了起来。
宿安言在朝中十年,却没有为自己培养一个亲信,没有人为宿安言说话,那些人吵来吵去,无非是宿安言是杀还是留,杀或者留,到底哪种的价值更大。
以丞相为首的官员认为皇帝要想将实权牢牢地握在手里,就要杀了宿安言绝了被夺权的后患。
只要没了宿安言,谢闻就不至于再当个傀儡皇帝。
而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官员认为宿安言有些手段,是皇帝身边不可多得的人,再说宿安言始终是皇帝名义上的皇叔,要是杀了宿安言,皇帝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的人,必定落下口舌,遭百姓非议。
到了最后,竟然成为了兵部尚书和丞相之争。
……
宿安言知道这件事情,源于一场偶然,齐明来告诉余白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两人就在窗下,齐明说话毫不避讳,都被宿安言听见了。
宿安言无心去想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他拧着眉就这么一直坐着,不发一言。
晚间,谢闻过来,看着宿安言喝药。
比起第一次被谢闻渡下去的药,这几次喝药的时候,宿安言意识清醒,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药喝了。
旁边碟子里摆着谢闻让人送过来的蜜饯,当着谢闻的面,宿安言没去碰。
他总想着谢闻还是小孩子,谢闻在这里,他却连喝个药都要吃蜜饯,着实没用。
宿安言这样想,谢闻却问他:“皇叔难道不会觉得苦吗?”
他舌尖被苦得有些发麻,那沾满糖霜的蜜饯,就这么轻松地被宿安言含在了口中。
谢闻正接过宫人手中的帕子擦手。
宿安言低下头,等到蜜饯吃完,他才敢抬起头,看着谢闻。
“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谢闻站起来。
“陛下。”宿安言开了口。
谢闻道:“皇叔,怎么了?”
“陛下心中烦恼的事情,臣有解决的法子。”
谢闻盯着宿安言的眼睛,两人像是在对峙,半晌,谢闻先开口:“皇叔不会是要让我杀了你吧?”
宿安言握紧手,“这确实是一个法子。”
“皇叔还是这么想我?”
宿安言的睫毛颤了颤,“还有另外的法子。”
“什么?”
宿安言话里要的东西,谢闻让齐明去暗牢一趟,取了过来。
那四条金色的链子,在宿安言的碰撞下,发出当啷的响声。
“陛下。”宿安言双手将链子奉到谢闻的面前。
谢闻将链子接了过去,他愈加好奇:“皇叔想要做什么?”
宿安言伸出手,白皙的手腕上还依稀可见当初被链子磨损留下的痕迹。
“只要陛下继续将臣缚住,断绝了臣夺权的可能,朝上便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