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颔首:“知道了。”
这怎么都不像是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张太医也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张太医出去之前,谢闻向他要了一些涂抹的药膏。
拉着宿安言在榻上坐下,谢闻掀开他的衣袖,不知道为何,仿佛要比刚才偶然看见的一眼,要严重一些了。
手脚上面的红痕,全是宿安言自己磨出来的,被这样束缚住,实在是太过屈辱,宿安言认了小皇帝要杀他的命,却不能忍受小皇帝如此对他。
此时明晃晃地显露在谢闻眼底,宿安言耳根发烫,看着谢闻打开了药膏的盖子,宿安言伸出手道:“陛下,臣自己来吧。”
谢闻静静盯着他,宿安言被看的有几分不自在,他忍不住解释:“只是小伤而已。”
“皇叔体弱,便是小伤,也能要皇叔的性命。”
谢闻张口就来,指尖沾了药膏,谢闻托住宿安言的手腕,将细腻的药膏慢慢抹在伤处上。
倒是不疼,只是宿安言不太习惯,好不容易忍受完了手上,宿安言注意到谢闻又去碰自己的腿,当即往后一缩。
“陛下……臣不敢劳烦陛下。”
他再一次向谢闻伸出了手,想要自己处理脚腕上的伤痕。
“是我害的皇叔如此,难道不该向皇叔赔罪吗?”
“赔罪?”宿安言喃喃道,谢闻为什么要向他赔罪,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这十年里,他殚精竭虑,只怕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是啊,赔罪。”
谢闻抬起宿安言的腿,径直除了宿安言的鞋袜,宿安言紧张得绷紧了脚趾,白里隐隐透着粉——除了对规矩的顾忌之外,宿安言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始终是谢闻的长辈,却要谢闻来为他处理伤势。
“这是什么?”
谢闻在宿安言的脚踝上不止看见了被链子弄出来的红痕,还看见了一团淤青。
宿安言浑身都太白,这样的淤青不止突兀,还有些吓人。
宿安言不以为意,只是道:“臣在自己府里扭伤了。”
也就是,将宿安言关进暗牢里的那日,宿安言先是在自己府里扭伤了,然后强忍着疼痛来上朝,等到下朝之后,又被骗到长乐宫,被齐明擒住了关去了暗牢。
原主还在暗牢里,亲自给宿安言上了链子。
受了这些,宿安言居然连一点委屈的情绪都没有,怕是打落了牙齿也只会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谢闻叹息一声:“皇叔难道不会觉得痛吗?”
宿安言一顿,直接道:“臣习惯了。”
他身上的伤病不少,久而久之,让他养成了忍耐疼痛的性子,只要不是特别难受,他都可以加以忍耐。
总会过去的,宿安言常常这么安慰自己。
过不去也没关系,不过就是一死。
谢闻沉默着给宿安言上完了药,至于这淤青,怕是需要揉开。
“皇叔,我要开始了。”谢闻提醒宿安言,让宿安言做好准备。
“嗯。”
当温热的手掌覆上来的时候,宿安言的睫毛颤了颤。
刚开始揉,宿安言就有些受不了了,会忍痛,但又怕痛。
他攥紧衣袖,咬紧唇,所有声音都被他封在了唇齿之间。
谢闻瞥见宿安言苍白的脸,狠狠心,还是继续揉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宿安言觉得自己都痛的麻木了,谢闻才松开手。
到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手,谢闻才拿起另外准备的湿帕子,擦了擦宿安言脸上的冷汗。
“陛下,臣没事。”
他的脸色苍白,唇色却是格外艳丽,是被他硬生生咬出来的。
谢闻想也没想,手指直接碰上了宿安言的唇,宿安言狠狠一颤,谢闻在唇上摩挲过后,才道:“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