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牛奶,味道不错。”巴赫上士给自己倒了半杯,边喝边说:“不会是给索妮娅太太补身体用的吧?”话落,他直勾勾地盯着老先生。“没错,你想说什么?”范尼斯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他忘记收走那三个英国兵喝剩下的半壶牛奶了,而这,成为祸端。“别紧张,像您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收留英国佬?”巴赫并不着急,微微一笑:“去地下储物室拿些食物上来吧,我知道,很多村民都偷偷建了这个。”“没有,除了这半罐牛奶,我们家里什么食物都没有……”索妮娅太太走了出来,脸色微白,似乎被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四个毫无收获的德国兵也回到了巴赫上士身边,而他放下杯子,沉声说道:“最后的机会,范尼斯先生!”“别再兜圈子了,那两个英国兵就躲在你家,因为其他地方我们都搜查过了。说出来吧,免得浪费大家时间,我发誓,只要抓到老鼠,立刻收队走人,而且给你一大笔钱,权当买下之前牵走的那两只羊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下,范尼斯老爷子缓缓摇了摇头。“好吧,我来找找看,一旦有所发现,到时候不止是您、索妮娅太太,包括您在阿纳姆工作的儿子都要被处决。”德军上士的声调扬起,似乎被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了,言语不再温和。放下狠话之后,亦不再啰嗦,独自朝卧室走去,视线不断从各个区域扫过:床头柜、方桌、书架、倒下的台灯、严丝合缝的地板……很快,巴赫顿住脚步,他看到残留在被单上的血渍,一共三滴,跟指甲盖差不多大小,于是低下头闻了闻。“我抓到你了,小老鼠。”说完,他趴在地上,朝阴暗的床底望去,两张纱布映入眼帘。根本不需要凑近闻,一股浓郁血腥味就飘了过来,而且,因为距离擦拭的时间并不长,纱布上的血渍甚至都没有干透。于是,巴赫将它们攥在手里,快步走回客厅。“你们两个谁受伤了?这两张纱布上的血来自哪里?”纱布被抖开,红的刺眼。四个德国兵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端起步枪打量四周,视线也不局限于屋内:草坪、树篱、苹果树……正当范尼斯先生准备说辞时,有人大声喊道:“长官,降落伞!”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苍绿茂密的树叶中,一抹白色格外刺目——忙中出乱,当时蒙克与陆离都忘记帮伤兵约翰回收了。“说!人在哪里!”此刻,巴赫顾不上高兴,他抓起鲁格手枪,指住索妮娅太太一家。而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并提醒道:“长官,加上原来的那两个英国佬,沃尔夫黑策村至少藏着三个敌人。”“放了索妮娅,她不知情。”哪怕被枪指着太阳穴,范尼斯先生依旧从容,他转过头对巴赫说:“放了她,我保证带你们去地下室找那个英国兵,那里藏得很隐蔽……”“闭嘴!”咆哮声清晰的传进陆离耳中,他知道,蒙克和约翰两人在劫难逃了。不过,这里只有五个德国人,手上也没有重武器,或许可以放手一搏……“范尼斯,把你藏起来的英国佬交出来,他的同伙杀死了四名帝国士兵!”巴赫怒不可遏,他以为自己即将抓到那两个英国佬,所以先前才会表现得那么耐心。结果,现在却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受了伤的英国伞兵,一瞬间,失落感与恐惧感填满了内心。那两个伞兵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已经逃出沃尔夫黑策村了?与此同时,陆离握紧了伞兵刀,他准备要敌人的注意力放在地下室时,从后面偷袭。如果可以的话,中途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为逃离争取时间。不过,看着已经渐渐发白的天空,陆离又犹豫了,毕竟人形态只能在月圆之夜使用,而现在,太阳都快出来了。“把人交出来,不然就死!”巴赫脸色铁青,发出了最后通牒,而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只需轻轻一动,就能夺走一条生命。“跟我来……”这时,索妮娅太太打了个冷颤,本能地抬头,朝花园中的苹果树瞥了一眼,按照之前的约定,她可以在危急关头交出杜克与约翰。但是,现在不行了。德国士官已经知道村庄内至少藏着三个英国兵,其中两人结伴而行,且没有受伤。“地下室就在床下面!”见状,范尼斯先生大叫一声,仿佛被吓破了胆,可陆离知道,那是在提醒自己。几秒钟后。德国兵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显然是再次进入卧室进行搜查。陆离从树上跳了下来,几乎没有缓冲,旋即冲出花园,因为想要转变为狼形态,他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根据论坛内的资料显示,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同时也会将衣服破坏。没人注意到有人逃脱了。卧室之中。巴赫推开范尼斯,调整枪口,将它对准了索妮娅太太:“地下室在哪里?你去打开!”此时此刻,听到头顶传来的动静,蒙克与约翰不约而同的握紧步枪,坦白来说,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想被俘虏。因而,两人互视一眼,默默达成了共识,同时,心中怀着对索妮娅太太一家的深深歉意。“嗷——啊——”声如刺帛。突然,一道声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藏在草垛后面的陆离再也压抑不住野兽本能,发出暴戾凶狠的低吼。如果有人站在旁边,会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嚎叫声越来越悠长,令人不禁联想到夜晚从密林深处传出的狼嚎。而陆离现在脑中一片空白,细密泛白的狼毛从毛孔中涌出。格格格——转瞬间,骨骼断裂拉长的声音响起,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同样发生了变化,下巴和鼻梁向前凸起,两只尖耳从双鬓中冒出。晨曦中,狼头愈显狰狞,庞大的身形分外彪悍。:()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