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随着车队向前行进,在三条行军路线的各个地方,侦察连遇见了成群结队的荷兰人,他们兴高采烈,甚至可以说是歇斯底里。在此之前,那个叫杨·彭宁斯的农场主,帮助陆离一行人确认过降落区之后,便返回小村落,通知亲朋好友前来迎接盟军。当时陆离也没在意,他以为等车速上来了,就可以摆脱这群人,结果没过多久,现实又给了他一巴掌。只不过开了几个小玩笑的时间,许多收听过广播的民众,不顾阻拦与告诫,纷纷走出家门,四处寻找盟军的身影。然后,将陆离所在的车队堵在了马路上。入眼之处,一片橘黄,因为那是象征荷兰的颜色。“我们自由了。自由了!”各种各样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令蒙克感觉自己不是来打仗,而是来参与庆功宴的,他偏头说道:“头儿,他们干扰了我们的行程。”言语中带着忧虑,蒙克这种不着调的士兵都知道:这种做法无疑是一种牵累,他们集聚、招手、欢呼,往吉普车后排塞苹果、梨,然而,那地方储存着弹药、燃油桶。此刻,陆离严重怀疑狙击手已经盯上了他们,于是叮嘱道:“所有人都戴好头盔,要知道,贝雷帽可起不到防御作用。”“长官,我几乎可以预料,敌人的坦克部队会从阿纳姆出来,一起迎接咱们。”通讯员杰瑞扶正头盔,一边系带子,一边抱怨:“这太危险了,这群人什么都不懂!”“该死的乡下农夫!”“一群蠢货!”“他们是德国佬的帮凶吧。”三辆车中同时传出怒骂声。为了防止事态恶化,陆离叫停了这种危险的论调,冷声说道:“所以呢,架枪干掉他们吗?”“按喇叭,继续前进。”说完,陆离打开车灯,不停地按喇叭,可惜没什么作用,他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事实证明,大部分情况下,猪队友比神对手还要可怕。只见一群小孩在母亲的示意下,举着手工缝制的橘黄色小旗冲到车前,不断拍打车灯、玻璃窗,如同小恶魔一般,而那些大人,从四面八方围住车队,兜着圈子跳舞,状若疯魔。“陆离,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米勒的声音从步话机中传来,他同样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想不到应对之策。“我下去跟他们谈谈。”“其他人待在车厢内,保持安静。”陆离无奈,毕竟总不能真把这群好心办坏事的村民干掉吧。因此,在叮嘱完手下的士兵之后,他拎着缴获来的冲锋枪,走出驾驶室。下一刻,陆离后悔了。那群孩童尖叫着冲过来,把橘黄色小布片别在他的作战裤上,蹦蹦跳跳。男人们也很疯狂,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伸手抓陆离的行军背包,往里面塞巧克力、水果硬糖。“各位,这里太危险了,随时有可能发生战争,所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波及。”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说时,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一边比划,一边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嚷道:“我78岁了,以前从未参加过战争,我想看一看战争。”这一刻,陆离明白了,像范尼斯老爷子那样,知进退、懂分寸的先生,终究是少数。良言难劝该死鬼。从今早开始,民众就已经被盲目的自信冲昏了头脑,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这些本来充满自信的伞兵,却变得谨慎起来。“一路辛苦了,喝些东西吧。”突然,有个热情洋溢的荷兰姑娘推开人群,将手中的大盘子递给陆离,上面摆着啤酒、牛奶和果汁。就这样一个序幕被拉开了。一群姑娘涌了上来,她们轻轻敲击车窗,并不断挥舞着橘色小旗。弗朗西斯·蒙克发誓,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热情美丽的姑娘,或许,藏在行军背包最里面的小雨伞,今晚就能派上用场了。抱着这种想法的士兵很多,他们打开车门,从荷兰人手中接过各种慰问品,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些小玩意儿当做回礼,更有甚者,肆无忌惮的与姑娘们拥抱接吻。当然,走出吉普车的大多都是新兵,他们没有经历过战火,仅仅是被教官们训练得很好而已。“快点上车!伙计们,别忘了任务。”“小心可能存在的狙击手!”此刻,陆离站在吉普车的前盖上,试图制止那些士兵乱来,而那个最漂亮的姑娘正在往上面爬。上士米勒感觉无比愤怒,同时表现出了老辣的一面:“该死的,出去踢新兵的屁股!还没学会打仗,就开始享受了,快!”几名士官开始照做。“我必须得走了。”见状,蒙克从一个姑娘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偷偷瞥了一眼头顶,义正言辞道:“长官,现在可不是沉迷于享乐的时候,赶紧前进吧。”因为,那个最漂亮的金发姑娘正在纠缠陆离,令人恨不得取而代之。“我:()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