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方案上周过了,这周开始准备中秋和十一的吧,姚工你坐,我给你俩一起交代了。”
姚依柠收着长腿,重新坐回那张被陶蕴搬到身边的小圆凳上,认真听讲。
乔阙拎着咖啡晃进来的时候,就见沈立钧办公室对面的工位上多出了一个土里土气的格子衫。
墨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懒散地蜿蜒在单薄的后背上。
牛仔裤帆布鞋,不看脸也知道是个刚离开学校的新社会人。
圆凳对她来说似乎有些局促,细长的双腿弯曲折叠,上面还乱糟糟地摊着几张纸笔。
只扫了一眼,他就收回视线,随意敲了下办公室房门,没等人回复就推开走进去。
“又来一个?”
乔阙把纸袋放在整洁的办公桌上,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杯,吸管包装拆得到处都是,吸了半口就把带着水汽的杯子直接搁在深色实木办公桌上。
注意到沈立钧杀人的目光,乔阙不情不愿地把吸管包装扫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纸胡乱擦了擦,留下让沈立钧青筋直跳的痕迹:
“得,你这洁癖又升级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摇晃红酒一样晃着咖啡,姿势闲散地坐进一旁的沙发里。
再次递向嘴边的吸管在空中停住,乔阙想到什么,惊讶道:
“今早的聊天记录就是那个妹妹爆出来的?!”
手中的咖啡杯在茶几上重重地敲了几下,扑簌簌掉落的水珠看的沈立钧干脆闭眼扭开头。
“我去,看不出来啊!姓李的真不是个东西,给兔子都逼急眼了。”
沈立钧把自己那杯咖啡放到杯垫上:
“千华怎么说?”
“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乔阙悻悻道,“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对嘉百出手,说什么‘千华和嘉百都正是不容易的时候,应该互相帮助,不要给行业带来负面影响’我都快听吐了。”
“不过小妹妹很给力啊,这应该算石锤了吧?有把握把姓李的踢出去吗?”
沈立钧鸦睫微垂,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好半晌后摇摇头,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点沙哑,和乔阙轻挑的声线有着明显的区别:
“李董正在回国的路上,李太太一早打了几个电话。一份聊天记录而已,就算铁板钉钉,拖着、扯皮、反咬,最后不还一样变棉花。”
“啧。”
乔阙心里虽然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看上去却比沈立钧还不甘,愤愤道:
“早知道公司的未来要交给那种垃圾,李董肯定老老实实只要你这一个儿子……”
“行了。”
乔阙住了声,他和沈立钧是大学同学。
在校期间,沈立钧从不与人深交,他也是这几年才知道沈立钧和李家的关系。
沈立钧的生母沈棠华走得早,沈家家道中落,李董又碰上一个攀高枝的机会,迅速再婚,紧跟着李运泽出生,沈立钧的身份变得越来越尴尬。
信任李太太来自家世显赫的方家,方雅云又极溺爱亲生儿子。
李运泽刚会爬的那个月,沈立钧就被送离沪市到华市读书,直到他长大成人也没被允许回到沪市。
远离父母、吃喝不愁,世家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由可以是无垠的天空,也可以是诱人堕落的伊甸。
每次想到沈立钧那个破碎的家庭,乔阙都想问问自家老爸老妈有没有另寻新欢的想法。
乔妈妈会二话不说揍他一顿,好在乔董比较佛系,不爱动手。
乔董连打压竞争对手的机会都不愿意碰,更别说为了公司未来抛弃糟糠妻。
真也不知道自家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