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涯又开始了国子监的读书生活,王京身体虚弱,只能暂时告假调养,好在他服了李天涯给的丹药,已慢慢好转,暂时也只能住在听河居这边。李天涯到国子监以后,好多监生看他的眼光大大异于往常,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主动上前和他攀谈,大部分是恭维的,“子楚大才,还请多多请教……”“李兄深藏不露,来日定当高中,我等还要靠李兄提携……”种种客套说话,不一而足。弄得李天涯莫名其妙,只是口中唯唯,随口应付。待到碰到宁采臣,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李天涯和宋佳比文一事,已经在国子监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晓,现在都传李天涯诗才无双,金陵第一。还有一说,秦淮花魁苏蓉与李天涯私订终身一路出绍兴府同舟到金陵云云……李天涯暗暗叫苦,不知是哪个杀才在盘弄是非,胡说八道,这是要把他放在炉子上烤啊。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本来文人相轻,自古有之,如此一来,那些金陵才子岂不是要把我恨死?这就能解释苏蓉为何开始答应,后来又拒绝去听河居的事了,难怪杏儿那小丫头为何突然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人家一个还没被梳拢的女子,虽然是旧院女子,也要避嫌顾及颜面不是?李天涯怀疑有人在针对他,开始还以为是孙山在弄鬼,可是转念一想,早在碰见宋佳时,就有人在传他是国子监甚至金陵第一才子,明显对他不怀好意,但是那时孙山也不认识他。那应该是谁呢?自从他到金陵也没多久,没得罪过人才是。想了半天,李天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理这事了,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搞鬼,李天涯也不会怕,毕竟现在的李天涯已今非昔比。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是他现在的处世风格。来到这世界就轰轰烈烈活个酣畅淋漓,快意恩仇。心事一去,如心头卸去了一块大石,大为畅快,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识海透出一丝光亮,六个字形中有一个已被点亮,透出红光,其他五个字形依旧还是淡金颜色。李天涯觉得境界已有进展,哈,原来“心经”跟“心”悟的进展有关。心生万法,一切唯心所造。平时勤修以渐悟,“时时勤拭擦,免使落尘埃。”而境界的突破却需量变积累到质变,当福至心灵时,以心的顿悟为主。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难怪最近李天涯总觉得修炼到了瓶颈期,一直没有进步。不知六个字形全点亮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很期待啊。想通了此节,不由大喜过望,脸上透出迫人的神彩。宁采臣见李天涯怔怔出神,脸上阴晴不定,时怒时喜,最后笑容满脸。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又问起王京请假的原委,开始听的目瞪口呆,待知道王京没有大碍这才放心,最后摇头叹息道:“哎,这个王复之,就是死性不改。君子居正,百邪不侵。等下次见到他,我定好好说他一顿,看他羞愧否?”李天涯暗笑,这下王京有得受了。宁采臣这人刚正,对朋友敢仗义直言,所谓诤友说的就是像他这种人。听说宁采臣家有老母妻子,其妻子常年卧病在床,家境也不甚好。李天涯突然想,不知那丹药对治疗宁采臣妻子的病有没有帮助。待把意思对宁采臣说了,宁采臣沉默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也不言语,对着李天涯深深一揖……中午下课后,李天涯和宁采臣就在国子监食堂吃过午饭,等要赶回学堂时,却见正业堂前面围了一堆人,水泄不通,人声嚷嚷,挤过去一看,却见祭酒何学海脸色铁青,旁边站着长身玉立的宋佳。在他们身前是一个青年妇人在哭哭啼啼……旁边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妇人是监生孙山之妻,长得圆脸高额,一面端庄。李天涯正待要找个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突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道,“李兄,请随我来。”李天涯转过头,原来是那位俊美书生贾敏,李天涯和宁采臣跟着贾敏,来到贡院一处无人的角落。原来贾敏乃金陵四大家族之贾府的长子,字果之。贾府如今当代家主贾正尚乃世袭候爷,有两子一女。当下贾敏盯着李天涯道:“李兄,昨晚一别后,可有再见到孙子监?”孙子监就是孙山。李天涯莫名其妙,便说:“昨晚贾兄不是和孙山一起的吗?为何却来问我?这究竟发生了何事?”贾敏见李天涯神色不似作伪,再加上他对李天涯风仪气度也颇为欣赏,于是说了事情经过。孙山是贾敏的远房亲戚,已经有妻室,家境也颇为可观,但是和贾敏这种官宦人家相比自然是云泥之别。不过孙山一向善于钻营,平时对贾敏及宋佳等一众金陵权贵公子着意逢迎巴结。昨天孙山到贾府邀请贾敏一道到秦淮游玩。贾敏也不齿其为人,本不想应允,但是孙山脸皮甚厚,再三邀请,还说有关李天涯的要事相告,因李天涯最近声名甚盛,贾敏一时被勾起兴趣,就答应了。结果两人半路上碰到一个美貌女子,孙山上去勾搭,情节跟王京的遭遇大同小异。贾敏本觉得有些不妥,但孙山和那女子眉来眼去,很快就卿卿我我,也就不管了,他觉得女子可能是青楼女子,这种风流艳事在十里秦淮时有发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后面就是在茶楼碰到李天涯的事了,昨晚当李天涯和聂小倩走了之后,贾敏和孙山吃过饭,就和孙山告别,各自回家了,那孙山本来是约贾敏饭后去秦淮画舫玩的,此时正和那女子打得火热,色迷心窍,两个人如干柴烈火,巴不得没他人干扰,也不再留意其他了。今天国子监开学,孙山的小厮去书房叫孙山,因孙山昨晚带红衣女子回来,一回来就猴急的马上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叫小厮不用服侍,自去歇息。结果小厮发现房门大开,血流满屋,孙山赤条条的仰面躺在床上,已经死去多时,胸口血肉模糊,被破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一颗人心已被挖走了,而那红衣女子全无踪影——小厮顿时被吓得连爬带滚,大声哭喊……:()聊斋之问道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