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上,玉辇横空而过,拉出一道长长的云气,宛若霞光匹练一般,横亘于长空之上。
江渊和江澜两头可以和元神真人搏杀的蛟龙拉车,龙威铺天盖地,水气云光环绕,使得周遭霞光弥漫,瑞气千条,煞是威风。
。。。
厨房里的炉火噼啪轻响,锅中的稀粥微微冒泡,热气氤氲而上,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那封信贴在吴天胸口,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沉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却又暖得令他不愿松手。他缓缓坐下,木椅吱呀一声,仿佛这屋子也认出了他。
窗外,晨光正一寸寸爬过门槛,将地板染成淡金色。一只麻雀落在窗台,歪头看他一眼,又扑棱飞走。屋内的一切都寻常得近乎虚假??围裙上的油渍、桌角缺了一小块的瓷碗、灶台上搁着的旧汤勺,还有墙上那张泛黄的年画,画中孩童抱着鲤鱼,笑得灿烂。
可他知道,这不是人间的厨房。
这是记忆为自己筑起的巢。
他低头再看那封信,墨迹确实未干,仿佛小禾刚提笔写完便匆匆离去。字迹熟悉得刺心??那是她少年时抄《承灯录》养成的习惯,横撇总带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像风拂过芦苇。而最后一句“直到你回来”,笔锋突然加重,像是用尽力气刻进纸里。
吴天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无数声音??
东坡桃林初雪落时,阿芽踩着脚印追着他跑,铜铃铛叮当乱响;
火星医疗站外,少年用冻红的手在玻璃上画下一朵桃花;
南境老妇人守着守灯印,一遍遍哼着早已失传的摇篮曲;
还有小禾站在高维荒原边缘,回头对他笑:“你走得慢些,我等你。”
这些声音不是回忆,而是活着的碎片,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汇入这间厨房,填满每一寸空气。他睁开眼,发现灶台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是年轻时的小禾,穿着溯游宗门的青灰长袍,正低头搅动锅里的粥。
“你来了。”她没回头,声音平静如常。
“这是……哪里?”他问。
“你心里最想回去的地方。”她终于转身,目光清澈,“也是小禾选择停留的地方。她说,若有一天你推开这扇门,就让我替她煮一碗粥。她说,你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白粥配咸菜。”
吴天喉咙发紧:“她真的走了?”
“走了。”小禾轻轻放下勺子,“但她不是死了。她只是先一步走进了‘共忆之海’。那里没有生死界限,只有被记住与被遗忘的分别。只要还有人念她的名字,讲她的故事,她就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曾握剑斩魔、也曾轻抚阿芽白发的手,如今布满岁月刻痕,却仍能感受到血肉的温度。他忽然明白,这具身体早已超越凡胎,是万千记忆凝成的容器,而此刻所见,并非幻象,而是所有人心中“家”的投影。
“为什么是厨房?”他低声问。
“因为这里有人等你吃饭。”小禾走到桌边,摆上一双筷子,“你说过,修仙之人不该执着于情,可我们后来才懂,真正的道不在云端,而在一碗凉透又热过的粥里,在一句‘记得添衣’的唠叨中。小禾说,你要回来,就得先学会饿,学会冷,学会为一个人牵挂到忘了自己。”
吴天怔住。
他想起自己曾以为修行就是斩断过往,背负罪孽独行荒原;他曾以为拯救世界必须舍弃软弱,所以他不敢爱,不敢留,甚至不敢在阿芽病重时多陪一晚。可如今,阿芽已化光归忆核,小禾亦步入记忆之海,而他终于懂得??他们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粒咸菜送入口中。咸涩中带着回甘,一如人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却清晰可辨。接着,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孩子探进头来??约莫七八岁,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攥着半截蜡笔。
“叔叔,”孩子怯生生地问,“我可以进来画画吗?妈妈说,这里有春天。”
吴天心头一震。这孩子……他没见过,却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