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校园里,行人稀少,方棠拢着风衣急匆匆走着,本就心神不宁,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她差点一脚踩空。
她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后,接通了许言的电话。
“喂?学长,我已经出来了。”
“北门是吗,好的,车牌号多少?”
“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心脏仍在砰砰跳动。
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方棠收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有什么好怕的!不要怂!
从现在起你就是富可敌国的富婆,许言只是你包的小白脸其中之一!
你的目的只是去品尝小白脸,不,是俄罗斯菜!
走到华清大北门,方棠眼珠子在临时停车位上转了一圈,根据车牌号,一辆通体漆黑的揽胜骤然闯入她的视线。
秋季瓦蓝的晴空之下,体积巨大的越野车像一只匍伏于地面,肌肉虬结、毛发油亮的黑豹。
每一处都蕴藏着惊人
的爆发力,宛如下一秒便会凌空跃起,毫不留情将猎物按在爪下,咬破猎物脆弱不堪的咽喉。
方棠喉头滑动,莫名觉得头皮发麻,柏油路忽然变成了强力粘鼠板,牢牢粘住她的玛丽珍鞋底。
陈先生曾说,车是人内心世界的折射,车品即人品。
有些人看似稳重,摸到方向盘后仿佛吃了枪药;有些人看似轻浮,开车时反而四平八稳、遵纪守法;有些人金玉其外,表面上光鲜亮丽,车里脏的跟垃圾回收站也差不多了。
许言居然喜欢这样的车,怎么办,方棠的双腿又开始打颤……
她双手握紧风衣的领口,进一步将自己包裹起来,心底默念,法治社会,你只是跟许言普普通通吃个饭而已!
“怎么了?”
低缓的声音不期从身后响起,方棠猛地一缩脖子,心有余悸地转身,脸上挂着一抹挑不出错的客套笑容。
“学长,你等了很久吧?”
许言见她程式化的表情分分钟能去当空姐,嘴角的弧度略有些生硬,提起手中的奶茶袋给他看:“还好,刚好来得及。”
北门虽然不是正门,但人来人往,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往他们两人身上飞。
方棠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名字和许言并排挂上华清大论坛首页,于是握紧斜挎包的袋子,假装不在意的催了一句:“那咱们赶紧走吧,我订了七点半的位置,路上可能会堵车。”
“嗯。怕你喝不了凉的,奶茶是常温。”
接过奶茶,若不是坐后排实在过于没有礼貌,方棠万万不想跟许言坐一排,这张脸挨太近了压力好大。
更要紧的是,他好大一只,在开放环境中还不觉得,如今并排坐在车里,许言跟座山一样挡住了主驾驶方向照射过来的阳光。
明明穿的是件浅灰色针织衫,看起来面料十分柔软,比胖乎乎的英短手感还要好。但方棠心里的忐忑和紧张交织融合,分不出半分心思欣赏近在咫尺的美貌。
她试图打破僵局,刚偏过头想开口,就瞧见了许言挽起的针织衫袖子下,手臂青筋和脉络鼓起。
手掌宽大、指节修长、骨骼感明显,力量感十足,有明显的锻炼痕迹。
另一个问题悄然浮上心头,她是不是不应该和男同学单独坐在车里?万一……她在心里默默比划了一下,感觉一巴掌下去,自己脑袋就没了。
方棠握紧手中扎开后一口没喝的奶茶,眼睛直直盯着前车的车牌号,在心里正着念一遍、反过来再念一遍,反复两遍就会背了。
“你认识那辆车?”许言目视前方,突然开口。
“没,没有。”方棠急忙否认,才认出前面是一辆池霖同款帕拉梅拉,只不过是银灰色。“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是我请你吃饭,结果麻烦学长专程来接我。”
她讪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还帮我买喝的,我应该早点出门的。”
身旁传来一声低低沉沉的笑,传到耳朵里时,像轻软的鹅毛轻轻扫过耳膜,半边身子都酥了。
恰巧遇到了一个长达90秒的红灯,许言停下车后才回答她:“叫我许言就好。不怎么麻烦,我就在学校附近住,与其两个人分开行动,我接你更顺路一些。”
“还有——”许言顿了顿,眼底带笑:“女孩子化妆打扮,慢一点也无所谓。”
听着许言游刃有余的回答,方棠更显得左支右绌,右手不自然地摸上了卷曲的发尾,这不是挺会聊天的吗,到底是谁造谣他话比人机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