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的打量了两人一番,才犹豫着开口问道:“请问两位是?”
“啊,我们是邻镇白三七的朋友,来看望白三七的。”逸闲尽量温和的笑着说。
“这样啊……”女子犹豫一下说道,“两位稍等,我去问问夫君。”
女子很快便反了回来,脸上带着些许不悦。
虽然不悦,但她还是克制着说道:“我夫君三七说了,他在邻镇没什么熟人的,两位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诶呀,不好意思啊,这位夫人。”逸闲拍拍别念,后者楞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平时尽是冷漠的眼睛里竟然跃出一丝疑惑。逸闲恨铁不成钢的将手背在身后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别念这才明了,从口袋摸出一袋碎银递给逸闲,“实不相瞒,我们想来这边收些瓷器。但是听说了这边的怪事,不知能不能运的出去,有些犹豫。所以想来问问三七兄弟具体的情况。以前白三七运货时,我们打过照面的,我这也算不得撒谎不是?”说着,将一袋碎银往女人手里递了递。
那女人犹豫再三,接过碎银,请逸闲和别念先到院子里坐一坐,她做不了主,得再去问问白三七。
等女子走后,别念才开口问道:“看那女子似是哪家的小姐,却嫁给并不算富裕的白三七日日劳作。想必不是什么爱财之人,你怎知她会收下这钱?”
逸闲狡黠一笑,说道:“不管她爱不爱财,这些日子家里的经济来源没有了,她即为人妇,便自然而然的要为生计考虑。这袋碎银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心动了。”
说罢,那女子已经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王六他们口中的白三七了。就见这白三七倒是完全不似王六二人那般黝黑,反而生的一脸书生气,看见两人便微微点头笑了笑,让人顿觉如沐春风。也难怪这貌美的小姐喜欢了。
“可是两位想从金窑山洞走货?”白三七问道。
“正是。”
“此处风大,不是讲话的地方。两位请随我进屋谈吧。”白三七摆出请的姿势。于是,逸闲和别念也不推辞,就跟着他进了屋。
打发了夫人去煮茶,白三七才开口道:“我劝两位还是放弃这笔生意吧。钱以后还会有的,可这命就一条啊。”
“此话怎讲?”逸闲眉头微皱。
“两位有所不知,这金窑镇山洞闹鬼一事是真!前后已经有两人丧命了,万万不可小视啊。”似是又想到了伤心事,白三七浓眉微拧显得有些难过。
“那……可否请白兄详细说说呢?”
白三七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本来这事我是不愿再回想的,但是现在事关你二人生命,看来我有必要讲出来以警告你们。”说罢,白三七垂下眼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去送货时一切正常,回来进山洞时,王家那两个仆人就驾着马车走在前面,提着灯。我和李海就坐后面的马车跟着灯走。我们后面虽然借着前面的灯光能看到些东西,但也只是比闭着眼睛走夜路好了一点点。我心里算着时间,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我们的马突然就受了惊。我第一时间抓住了身下的马车才没被晃下去。不过李海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直接给甩在了地上,听动静还滚了好远。摔这么重也没听见他喊疼,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可我被这突然的一下给弄懵了,等前面的两人赶过来叫我我才回过神来。后来我们抬李海时就发现墙上的影子多出来一个人,可是那里就我们四个!我就让王家两人先跑,我背着李海随后就冲了出去。”说道这里,白三七叹了口气,又接着道,“那鬼影虽当时没直接要了李海的命,但是回来没多久他就死了。这事一出,镇子上便没几个敢从那山洞走了,不过倒是有几个胆大不怕死的结伴去过,也没什么事。于是后来我叔叔,啊,就是白家掌柜白三儿,就觉得没事了,非要赶王老板那趟活儿,可整个货运行也就我肯跟着他去了。结果又是在回来路上出了事。当时,我们一进山洞,我就觉得冷了不少,拿着灯四处看,我叔叔还笑我胆小,结果我就见前面洞壁上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越来越大,我就感觉那东西是在朝我们走过来!我一看大事不妙,就想喊上叔叔赶紧跑。结果我一转头,哪儿还有人啊,我旁边的车板上空空如也!我顿时就慌了,可当我再转回去时,就见那影子已经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了,我哪儿还能顾得上找我叔叔?我当时真的是跳下车拔腿就跑,一路跑到镇子上,被人浇了一桶水才清醒过来。”说着白三七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继续道,“后来我就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还是王老爷心善组织了几人第二天就去山洞找了我叔叔,结果……”白三七眼睛湿润起来,他转过头去抹了眼泪又继续说,“结果,他们就拉回了我叔叔白三儿的尸体啊!”说到这儿,白三七再也忍不住了,难掩悲痛之情,用衣袖掩着面抽泣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重复着,“都怪我,都怪我啊……”
闻声,白三七的妻子夺门而入,把茶壶放到桌子上,就抽出手帕给白三七擦眼泪,一边擦一边也跟着掉起泪来。白三七拿过手帕,对着妻子连说了几遍没事,就让妻子先出去了。
逸闲拿起茶壶给白三七倒上一杯热茶递过去,静静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谢谢啊,你们是客,竟还让你们倒水。”白三七捧着热茶喝了几口看样子好多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让你又提起伤心事了。”说着,逸闲试探着问白三七,“不知我们是否方便问一下,您叔叔白三儿是怎么死的?”
刚稳定住的白三七又情绪激动起来,逸闲伸手顺了顺他的脊背,白三七忙摆手示意自已没事。
“我叔叔是被人在山洞一角找到的。他脖子上有两个细孔,是,是……是失血过多而亡的啊!唉,都是我的错,是我抛下他,害了他啊……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们白家……”说着,白三七掩面抽咽起来。
逸闲忙安慰几句,稳定一下他的情绪,又给他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
白三七连连道谢表示自己没事,让逸闲不用担心。
逸闲见状道,“看来白兄和叔叔的感情甚好啊。”
白三七点点头,“当初就是我叔叔领我进货运行,带我赚钱,对我更是视如己出,你说,他一出事,我能不难过么。”
逸闲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和李海呢?你们关系好么?”
白三七一愣,立马变了脸色,随即又赶紧掩饰着笑笑,“我们是一起出活的伙计,感情谈不上有多好,但也没多坏。贵客问这话的意思白某就不懂了。”
“啊,没什么。就是听说出事前,你和李海闹过不愉快,随便问问。”逸闲打着哈哈。
“就算是闹不愉快,也是李海的过错!不过他人都死了,我就不便再说人是非了。”白三七说着抬眼直直看向逸闲,“看来,贵客来我这儿之前没少打听啊。”
逸闲笑道:“我们自然是要多打听的。若这些事都是人为的,那这山洞不就能走了么?”
“你们怀疑我!?”白三七怒了,掏出那袋碎银砸在桌子上。
“白兄别激动啊。”逸闲将那银子往白三七那边推了推又道,“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也就是到处打听打听,知道多点总没坏处。这银子你就放心收着吧。”说罢,逸闲和别念便站起身和白三七道了别。
临出门,白三七又叫住两人嘱咐道:“命就一条,我劝两位还是不要走那个山洞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