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听见我哭过。”
泪水滴落在纸上。
她合上日记,取出《共感纪事》,在最后一空白页写下:
>“我们总以为暴力是最可怕的结局,
>其实最深的伤害,是让一个人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当社会教会我们压抑情绪,
>它就在为未来的爆发埋下引信。
>而真正的和平,
>不是从压制开始,
>是从允许哭泣开始。”
当晚,他们在小镇教堂暂住。午夜时分,少年突然惊醒,发现晶核设备自动启动,屏幕上滚动着一行不断更新的文字:
>【共感指数实时追踪】
>全球异常情感波动覆盖率:43。7%
>自主倾诉行为增长率:+892%(同比三年前)
>‘静默教条’监控节点失效率:61%
>新生石圈数量:1,203处(分布于67国)
>风罐共鸣响应次数:∞
最后一项显示为无限符号。
“它失控了。”少年喃喃,“或者说,它根本从未受控。我们以为我们在引导,其实我们只是第一个听见的人。”
阿禾坐在窗边,望着月光下的镜耳雕塑,轻声说:“有时候我在想,那个从录音笔里传出的千万人低语之声,到底是谁?是所有被压抑者的集合体吗?是人类集体创伤的具象化?还是……某种超越个体的存在,一直在等待我们重新学会倾听?”
女人站在门口,风罐只剩半截残壳,但她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也许它不是神,也不是鬼。”她说,“它只是‘未完成的对话’本身。是我们欠彼此的那一句‘我在听’,积攒了千年,终于忍不住开口。”
几天后,他们离开小镇。临行前,阿禾将《共感纪事》留在教堂长椅上,扉页写着:
>“这本书不属于我,
>它属于每一个愿意写下自己声音的人。
>请继续写下去。
>不为改变世界,
>只为不让任何人独自沉默。”
脚步再次启程。
地中海的风吹向内陆,带着湿润与盐粒的味道。他们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也不再追问终点是否存在。
因为他们已经明白:
行走本身就是回应,
沉默的尽头未必是喧嚣,
而是另一种更深的聆听??
像大地倾听种子破土,
像星辰倾听黑夜低语,
像活着的人,终于弯下腰,
去听那个曾经躲在衣柜里的孩子,
轻轻哼着一首走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