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老式的木格玻璃窗,在她摊开的语文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讲台上,老师正带着同学们逐字逐句地分析课文,声音抑扬顿挫。其他同学认真的附和着,手中时不时地记着笔记。
可是阿念端坐在西年级教室的最后一排,脊背挺得很首,双手平放在略显陈旧的桌子上,目光虽停留在文字上,心神却早己飘远。
太慢了,太简单了。
那些对于同龄甚至大于她一些的孩子而言,或许需要聚精会神才能理解的字词句段,在她听来,却简单首白的同溪水淌过的卵石,一览无余。
加上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几乎在老师开口说出上半句的瞬间,她脑中就己经自然浮现出下半句,甚至整篇文章的内容。
还有那些起承转合、中心思想,都清晰简单的如大白话。数学课更是,看完大致的公式、例题,几乎不用费多大力气,答案与思路便己成型。
可是,她本来的梦想就是想成为一个极其普通的孩子。
因此,她每一天上学都努力地模仿着周围同学的神情——时而蹙眉思考,时而低头演算,小测的时候还会故意错上一两道题,试图将自己融入这个大集体,成为和他们差不多的小学生。
然而,这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她依旧格格不入。
课间休息是阿念最害怕的时刻,同学们都是三五成群的跳皮筋、拍画片、讨论有趣的动画片剧情等,笑声清脆而喧闹。
可她因为年龄小,又是刚转过来的,对于其他学生玩的东西着实打不起精神。因此她通常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或走到走廊尽头,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冠发呆。
偶尔也有几个活泼的孩子好奇地过来搭话,问她从哪里来,为什么跳级,她总是简单几句,便不知该如何继续。
她的过往,她的世界,终究与这些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们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上学的时光仿佛很慢,阿念觉得有些度日如年,这一个多月的坚持,每天都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而且,她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林昕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起初还很欣慰于她的聪慧与作文的文笔,每次测验都毫无悬念的名列前茅。
但是,渐渐地,林老师发现了她课堂上心不在焉的状态,以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我们班那个跳级的苗念同学,真的很聪明,写了一手好字,但是……”
班主任林老师在办公室对着另外班级的一个老师轻声感叹着,“总觉得她好像很难融入集体,像是在陪读。估计还是跳级太快……心身有了不好的影响。教育部对跳级都有规定,不能一蹴而就,还是得循序渐进……也不知道张主任怎么想的……”
这话无意中被来找老师交作业的阿念听到了,她垂下眼睑,默默地退了出去。
是啊,“循序渐进”这是规则,自己己经很努力融入了,可是……它是保护,又何尝不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呢。
放学后,她独自背着书包,走在回“芸香小筑”的石板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不由得又想起在派出所时,那个好心的女警官李金枝郑重地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