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拿出枕下最后那块下品灵石和今日份例的合气丹,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开始全力吸收,滋养几近枯竭的神魂与肉身。
接下来的两天,楚夜表现得异常“安分”。他借着赵铁帮忙请假的由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杂役房“养伤”,极少外出,默默恢复着元气。
侯子清也变得异常“安静”,他不再出言讥讽,甚至尽量避免与楚夜独处和目光接触,但楚夜能感觉到,那双眼睛背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自己,充满了警惕、怀疑和一种隐秘的算计。
一种诡异的平衡在两人之间形成,看似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潮汹涌。
楚夜心知肚明,这暂时的平静绝不会长久。侯子清的沉默,要么是在积蓄某种发难的时机,要么……就是在待价而沽?
第三日,楚夜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傍晚时分,他正准备去打饭,侯子清却突然从后面叫住了他。
“楚夜。”
楚夜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侯子清站在阴影里,眼神闪烁,脸上带着一种故作轻松却难掩紧张的表情。他左右看了看,确认赵铁不在附近,才压低了声音,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山……石头……那晚……”他含糊地吐出几个词,紧紧盯着楚夜的反应,“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果然来了!
楚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和虚弱:“侯师兄……在说什么?那晚我体力不支晕倒,不是多亏师兄搭救吗?什么石头?”
侯子清脸色一变,似乎没料到楚夜会首接否认,他语气急促了几分,带着威胁:“你少装傻!我亲眼所见!那石头动了!还有那颗石子……你一声就……”
“侯师兄,”楚夜打断他,声音依旧虚弱,眼神却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修炼太累,看错了?或者做了噩梦?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有那种本事?”
侯子清被噎得一滞,看着楚夜那副油盐不进、死不认账的样子,一股邪火窜起,却又被那晚诡异的记忆压了下去,不敢真正撕破脸。他脸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暗示:
“哼!不管你是不是装傻……那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也可以……不小心说漏嘴给执事师兄听听。”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楚夜的表情,见对方依旧毫无波澜,只得咬咬牙,图穷匕见:“我看你……最近恢复得倒快。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门路吧?我也不贪心,这个月的灵石份例,你那份……以后就‘帮’我领了吧。如何?”
楚夜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如此。
侯子清不敢确定那晚的具体情况,更不敢轻易上报这种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怕引火烧身。但他又认定楚夜身上有古怪,或许藏着什么秘密或宝贝,于是便想借此敲诈勒索,榨取那点微薄的灵石资源!
真是……可悲又可笑。
楚夜沉默了片刻,就在侯子清以为他要屈服之时,却见他缓缓抬起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侯师兄,”楚夜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侯子清莫名心寒的平静,“我的份例,自会交给需要它的人。至于你看错或者做梦的事……还是早点忘掉为好。毕竟,”
他向前微微凑近半步,目光幽深地看着侯子清骤然收缩的瞳孔,低声道:
“梦话说多了……容易惹祸上身。”
说完,他不再看侯子清那瞬间变得惊怒交加又隐含恐惧的脸色,转身径首朝饭堂走去。
侯子清僵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威胁!他居然被这个废物反威胁了!
可他偏偏……不敢发作!
那晚的诡异景象和楚夜最后那冰冷幽深的眼神,像两座大山,死死压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