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04章 逃离噩梦的方法（第1页）

自从那场刺杀之后，我的精神就再没有真正平静过。

无论是白日的议政，还是深夜的独处，只要闭上眼睛，血与火的幻影便会席卷而来，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

一次次的窒息与惊醒让我惶然无措，夜复一夜，几乎要把我逼疯。镇静药成了我赖以入睡的依靠，可那种睡眠更像昏迷，而不是休息。

在这样脆弱的时刻，艾尔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依靠。

艾尔与洛维恩的故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在很久以前，她与他曾是恋人。那时他们都年轻，信念炽烈，曾一同憧憬过未来。

可是理念的差异逐渐将他们推开——洛维恩的极端与执着，使他选择了毁灭与复仇，而艾尔却坚持守护与沟通，哪怕因此被视为懦弱。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

洛维恩死在战场上时艾尔己经随舰队回到本土了。我也是在回到本土之后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

艾尔只是静静地低下头，手指轻轻攥住衣摆。

她没有流泪，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悲恸。那一刻，我看见的只是长久的沉默，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埋入了她的心底。

自那之后，她就没有再返回故土。

她选择留在王宫，选择留在我身边。

没有职位，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职责。

在新艾兰希尔建立之后，精灵与人类文明的融合程度远超我的预期。也意味着艾尔原来的位置己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我很需要她留在王宫里。

我本以为，自己的困境无人能解。

可艾尔似乎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情况，哪怕我从未对她说过这些，她依然能在我眼神中读出很多东西。

那一晚，她把我带去了王宫后院的一处静室。

那是她自己布置的地方，石壁上垂挂着晶莹的光苔，水声顺着细流潺潺而下。

“你不能再依靠那些药物了。”

艾尔注视着我，声音平缓。

“虽然你是人类，但这并不妨碍你尝试精灵的方式。冥想并非只属于我们的种族，而是一种与自我对话的技巧。”

在她的指引下，我学会了最基本的姿势：双手叠放在膝上，脊背笔首，呼吸悠长而缓慢。

可仅仅如此，并不足以阻断那些幻象和梦魇。艾尔于是向我展示了另一种方法。

她取出了一种从新大陆带回来的植物。

那是只有在密林深处才会生长的奇异叶片，叶脉如银丝般闪烁。精灵们称之为“星寂草”。

在特定的仪式中，将干燥的星寂草与几种草木混合后焚烧，升腾的烟雾会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清香。

起初我有些迟疑，但当烟雾缓缓滑入鼻腔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宁静便覆盖了心头。

心脏的跳动似乎不再狂乱，脑海中的幻象也逐渐远去。梦魇被雾霭隔绝，黑暗仿佛退到遥远的角落。

那不是麻痹，而是一种真正的平和。

“这不是魔法。”艾尔轻声解释，双眸倒映着摇曳的火光。

“这是精灵们传承的古老方式。星寂草会引导灵魂放下执念，冥想则让你学会倾听自我的声音。”

王宫里的御医与化学家们也研究过这种东西，但其中的各种成分都无法解释它为什么会有这种效用。

可无论如何，这总比靠鸦片类药物活下去好得多。

星寂草的烟雾在静室中氤氲着，缭绕的雾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