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首。
下一秒,那光影又恢复了正常,依旧是月亮的倒影,清清淡淡,照在水面上。
他眨了眨眼,心想大概是眼花了。
毕竟今天忙了一整天,又是收礼又是赶人,连早饭都没好好吃。
他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起身关灯睡觉,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敲门。
像是有人在远处咳嗽了一声,又像是一片叶子落在屋顶。
他没动。
鱼竿还在手里。
他盯着门口,屏住呼吸。
十息之后,那声音又来了。
这次更近了些,就在院墙外侧,仿佛有人贴着墙根站着,一动不动。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那人终于抬起手,指向池塘方向,声音低哑:“前辈今日所钓之物,可还在篓中?”
李凡一怔。
他今天根本没钓到什么东西,只捞上来两条泥鳅,己经放回去了。
“没钓着。”他如实答。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无饵而钓,空篓而归,却能引动混沌海潮……前辈之道,果然不可测。”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依旧无声,如同融化在夜色里。
李凡坐在黑暗中,没追出去。
他知道追也没用。
这种人,来去如风,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说完就走,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低头看了看鱼篓。
篓子空着,歪在墙角,沾了点泥。
他记得自己明明把它放好了。
现在却是开口朝上,像在等着接什么东西。
他站起来,走过去把篓子扶正,顺手拍掉上面的灰。
“又是‘不可测’……”他苦笑,“我要真有那么厉害,还能让你们把院子堆成垃圾场?”
他回到门槛坐下,手搭在鱼竿上,望着池塘。
水面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