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9章 圣徒的凝望（第1页）

奥地利，纽蒙迦德高塔。

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是世人想象中的、充斥着绝望与腐朽的炼狱。

冰冷的石墙依旧，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霉味，而是清冽的雪山气息与上等雪松木燃烧的淡香。

壁炉里跃动着温暖的金红火焰，将宽敞囚室的寒意驱散。

厚重的羊绒地毯覆盖了冰冷石砖，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取代了简陋的床板，上面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古籍、星图手稿和最新一期的《炼金术前沿》。

角落里，甚至摆放着一架保养精良、琴键光亮的古董钢琴。

这一切的“优待”，源自路斯提切尔与塞尔温两大家族那无声却重逾千钧的施压。

威森加摩和国际巫师联合会某些官员的茶点时间，总会在不经意间收到来自两大古老家族的“问候”，于是，关押着二十世纪最危险黑巫师的牢笼，变成了一个被精心维护的、孤独的瞭望台。

盖勒特·格林德沃站在巨大的拱形窗前。

窗外是连绵起伏、终年积雪的阿尔卑斯山脉，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蓝光，如同凝固的巨浪。

他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毛衫，而非囚服，银白色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

露出依旧锐利如鹰隼的异色双瞳——一只如晴空般湛蓝，一只如深潭般幽暗。

他并未看风景。

他的目光穿透群山，穿透空间，仿佛凝视着某个遥远而特定的点。

一只由魔法凝聚的、近乎透明的渡鸦正停在他苍白的指尖，尖喙一张一合，无声地传递着跨越千山万水的讯息。

讯息来自罗齐尔庄园，来自他忠诚的“银匕首”文达。

突然，格林德沃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那只无形的魔法渡鸦瞬间溃散成点点银芒，消失在空气中。他异色的双瞳骤然收缩，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血脉深处的涟漪在他眼底荡开。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丝微弱但极其精纯的魔力波动在他掌心汇聚、盘旋——那是古老龙血特有的、狂暴而尊贵的气息，混杂着一丝他无比熟悉的、属于路斯提切尔家族“永冻咒”的寒冰印记。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那气息中蕴含的年份——1941。

那是他力量最鼎盛、圣徒旗帜席卷欧洲的年份。是他亲自下令猎杀那头挪威脊背龙、将其心头血赐予路斯提切尔家族作为忠诚象征的年代。

“挪威脊背龙……1941……”格林德沃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囚室里响起，带着一丝久违的、如同冰层碎裂般的情绪波动，“小玫瑰……”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场景：赫斯缇亚·路斯提切尔，他亲自洗礼的教女，路斯提切尔与塞尔温的完美造物，如同一个漫不经心的女王，将那瓶承载着历史与力量的圣物，轻描淡写地赠予一个……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为了什么？加分？还是……仅仅为了看对方震惊失态的表情？

一丝冰冷而玩味的笑意在格林德沃的唇角漾开，如同冰湖上碎裂的波纹。

他的教女，果然从未让他失望。

这种举重若轻的傲慢，这种将无价之宝当作寻常玩物般赏赐的做派，完美继承了他和文达的精髓。

她不是在炫耀财富，她是在无声地宣告：看，属于格林德沃的时代，属于圣徒的荣光，从未真正远去。

它以另一种形式，在一个少女的指尖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