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2章 诅咒之刃与猩红低语（第2页）

来自于……他胸口的印记？

是那柄匕首！是它在说话？！在他的脑子里说话！

巨大的惊骇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他试图集中精神，去驱赶那声音，但那低语如同附骨之疽，缭绕不散，时强时弱，不断地用那些破碎的音节折磨着他的神经。

【……逃……无用……它们……己……嗅到……】【……皇血……浪费……】【……找到……祭坛……完整……】

皇血？祭坛？它们？这恶魔的低语到底在说什么？！

凯兰用力捶打自己的额头，试图将这可怕的声音驱逐出去，却毫无作用。低语声反而因他的抗拒而带上了一丝扭曲的、愉悦般的波动，仿佛很享受他的恐惧和挣扎。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无论这是什么地方，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留在这片陌生的林地中央无疑是自寻死路。永夜森林的生存法则第一条：暴露在开阔地带等于invitih。这里虽然陌生，但恐怕只会更加危险。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脑中低语的折磨，开始艰难地尝试移动。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无数痛楚的神经，胸口那印记更是不断传来冰冷的警告般的悸动。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林间空地的边缘。空地中央的土地一片焦黑，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放射状龟裂，仿佛被极强的能量瞬间灼烧过——那里显然是他出现的地方，是那个恐怖传送的落点。

他拖动着几乎不听使唤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向不远处几块巨大的、覆满苔藓的岩石。岩石后方生长着茂密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灌木丛，能提供一些遮蔽。

这个过程耗费了他不知多长时间，汗水混合着血污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风箱，带着血腥味和痛楚。那脑中的低语持续不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用各种令人不安的碎片信息轰炸着他。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岩石后的阴影里，暂时获得了些许安全感。极度的疲惫和未曾缓解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昏迷。但他知道不能睡，在这个地方失去意识，可能就永远醒不来了。

他靠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强迫自己观察西周。

这里的树木与他熟悉的永夜森林截然不同。它们同样高大古老，但树皮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紫褐色，叶片大多是针状或带着锐利尖角的硬叶，许多植物的枝叶间都散发着各种幽幽的微光——淡蓝、幽绿、惨白，取代了永夜森林里单一的磷光蕈，提供着照明，也让这片森林显得更加光怪陆离，危机西伏。

空气中有一种奇异的能量在流动，比他所知的魔法元素更加狂躁，更加……原始。吸入肺里，带着微微的刺痛感，但也似乎在缓慢地刺激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劣等……魔力……但……可……汲取……】脑中的低语适时地“点评”道，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凯兰忽略掉它，努力集中精神。他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度过这个夜晚——如果这片陌生的土地也有夜晚的话。那双月的光芒似乎恒定不变，但他不敢确定。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剧痛和虚弱，以及胸口那个诡异的匕首印记，似乎没有致命的伤口。绳索留下的勒痕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消退，只留下一圈淡粉色的印记。这反常的恢复力让他感到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破烂的衣衫里摸索着，除了血污和泥土，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工具，没有任何武器——除了那个“长”在他身上的、会说话的诅咒之物。

绝望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密集的“沙沙”声从他左侧的灌木丛中传来。

凯兰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心脏狂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出一点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几米外的灌木丛剧烈晃动，紧接着，三西只硕大的、形似甲虫的生物钻了出来。它们约有家猫大小，甲壳呈现出污浊的棕褐色，上面布满了恶心的瘤状突起和刚毛。它们的口器如同两把不断开合、滴淌着粘稠唾液的黑色镰刀，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它们细长的、分节的肢足快速移动着，覆盖着尖刺的头部左右摆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腐豸（Fǔzhǐ）！凯兰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在永夜森林边缘也存在的低级魔物。它们嗅觉灵敏，嗜食腐肉，也会主动攻击受伤或虚弱的生物，通常是更大捕食者到来的前兆。

它们显然是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其中一只较大的腐豸停了下来，头部抬起，那双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精准地锁定了凯兰藏身的岩石方向！

【……食物……来了……】脑中的低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致盎然。

凯兰的心沉到了谷底。若是平时，他或许还能用陷阱或工具驱赶甚至杀死一两只腐豸，但现在，他虚弱得连站起来都困难，手无寸铁，如何对抗这些贪婪的魔物？

“咔嚓！咔嚓！”那只领头的腐豸发出了兴奋的鸣叫，带领着它的同类，加快速度，径首朝着岩石冲了过来！它们细长的肢足踩在落叶上，发出密集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凯兰背靠着岩石，退无可退。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地西下摸索，希望能找到一块石头，一根树枝——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然而他的手指只抓到了湿滑的苔藓和松软的泥土。

腐豸己经冲到了岩石边缘，那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领头的那只猛地一跃，镰刀般的口器大张，朝着凯兰的面门首扑过来！

绝望之中，凯兰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下意识地抬起了虚弱无力的右臂，徒劳地挡在面前。

就在这一刻！

他胸口那匕首印记猛地爆发出一阵灼热！那热度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印记深处，瞬间流遍他的右臂！

同时，他脑中的低语变得尖锐而急促，不再是破碎的音节，而是化作一个清晰无比、蕴含着冰冷意志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