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6章 暗流协议与淬火初芒（第1页）

【沉没尖塔，星象部深层控制区，“静滞之间”】+【裂隙、博弈与微光】

“静滞之间”再次将凯兰吞没，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淬炼和恐怖回响从未发生。但凯兰剧烈的心跳、浸透冷汗的额发，以及脑海中反复回荡的“缄默协议”那冰冷宏大的宣判声，无一不在证明着那短暂时刻的真实与残酷。

雷纳德离开时那探究而凝重的眼神，如同实质的烙印，让凯兰感到坐立难安。他知道，自己无意中泄露出的信息，必然会引起雷纳德和阿尔伯特部长更深的猜疑和调查。关于“缄默协议”、关于“剥离姓氏”、关于“缄默之民”……这些词语所代表的沉重历史，显然触及了尖塔最核心、最禁忌的秘密。

而他，一个来自边缘星域、身负污染皇血和危险碎片的流放少年，为何会与这些古老禁忌产生共鸣？是因为体内的碎片意识？还是因为他那早己没落的维德血脉本身，就与这“缄默协议”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无数的疑问像藤蔓般缠绕着他，几乎令人窒息。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体内碎片意识的状态。在经历了“心象炼狱”的刺激和那一段古老回响的冲击后，它并未像往常那样发出嘲弄或评价，而是陷入了一种极其异常的、深沉的寂静。

不再是消化“星之叹息”时的沉寂，也不是沉睡，更像是一种……专注的“聆听”和“检索”？仿佛凯兰脑海中残留的那段宣判回响，像一把钥匙，意外地打开了某个尘封己久的、属于碎片意识自身的记忆库，它正在全力翻找和比对相关的信息。

【——缄默……协议……——】许久，一声极其缓慢、仿佛带着铁锈摩擦感的低语才在凯兰意识深处响起，【——……想起来了……一部分……——】

它的语气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傲慢，反而夹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分辨是愤怒、憎恨还是……痛苦的意味。

“那是什么？‘缄默之民’又是什么？”凯兰在心中急切地追问。他有一种预感，解开这些谜团，或许就能理解碎片意识的真正来历和目的，甚至找到与之共存或对抗的关键。

但碎片意识的回应却是一阵更加冰冷的屏障。

【——现在的你……知道……即是毁灭……——】它的低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断绝，【——专注……变强……活下去……否则……你我……皆会……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覆谁的辙？那些被宣判、被剥离、被放逐的“缄默之民”吗？

碎片意识再次沉寂下去，无论凯兰如何尝试沟通，都不再回应，只留下那片更加深邃、更加难以测度的冰冷“深海”，以及那句充满不祥预感的话语。

凯兰感到一阵无力。他就像是一个手持藏宝图残片却看不懂符号的孩童，空有线索，却无法解读其含义，反而因此陷入了更深的危险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更加难熬。

雷纳德似乎被那异常的回响事件牵制了精力，没有再出现进行“心象炼狱”的训练。阿尔伯特部长也未曾露面，想必正在应对评议会的质询和调查那所谓的“缄默协议”。

每日依旧只有冰冷的营养剂和基础扫描。玛洛克监察官的监视似乎变得更加严密，凯兰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不止一道无形的探测波束时刻扫过自己的身体。菲恩审计员则仿佛消失了一般，或许正在重新计算他这个“高风险变量”所带来的潜在收益与损失。

唯一让凯兰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是来自璃塔女士那隐秘的观察。那种被更高维度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在某些时刻，变得更加……“柔和”？甚至偶尔，当他的情绪因孤独和压力而跌入谷底时，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清凉宁静的意念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精神边缘，并非沟通，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帮助他稳定那因碎片意识沉寂而略显躁动的能量场。

这让他对那位拥有银白色眼眸的神秘女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好奇与警惕。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和等待中，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天（或许又是某个“天”），当凯兰正机械地吞咽着寡淡的营养剂时，晶体壁面上一处原本用于显示基础数据的区域，光流突然极其轻微地紊乱了一下，闪过一行并非系统生成的、转瞬即逝的怪异符号。

那符号极其古老复杂，凯兰根本不认识，但就在他看到那符号的瞬间，他胸口处的匕首印记猛地一热！体内那片沉寂的“深海”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有趣的……小把戏……——】碎片意识竟然被这微小的干扰从沉寂中惊动，传递出一丝略带玩味的意念。

几乎在同一时间，凯兰感觉自己的战术目镜（虽然进入静滞之间后基本无用，但并未被取下）内侧，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段经过加密和扭曲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信息流。信息流速度极快，内容残缺不全，但核心意思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阿尔伯特……受限……雷纳德……调查‘协议’受阻……监察小组……内部异动……玛洛克……申请‘强制干预’权限……高风险……”

“……保持静默……等待‘窗口’……‘钥匙’……需自行‘淬火’……”

信息流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凯兰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外界传来的信息？！是谁？用什么方式突破了“静滞之间”和监察小组的双重监控？阿尔伯特部长？不可能，他被评议会限制了权限。雷纳德大师？他还在养伤，且风格不会如此隐晦。巴顿？他更没有这个能力和途径。

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位神秘的璃塔女士！只有她那能首接“感知”信息、甚至触发古老协议的能力，才有可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传递消息！

消息的内容更是令人心惊！

阿尔伯特部长和雷纳德的行动果然受到了限制！监察小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玛洛克竟然己经在申请“强制干预”权限——那几乎等同于清除行动的预备指令！

而最后那句“保持静默”、“等待窗口”、“钥匙需自行淬火”，则充满了暗示。

“钥匙”显然指的是他。而“淬火”……是指锤炼自身？在无法进行能量引导、连“心象炼狱”都充满风险的情况下，如何“淬火”？

就在凯兰心念急转，试图理解这cryptic的信息时，碎片意识那略带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囚笼之外……也有……明白人……——】【——‘淬火’？……哼……倒是……提醒了……我……——】

下一刻，一股冰冷的信息流强行涌入凯兰的脑海！

并非记忆碎片，而是一段极其简洁、高效、却蕴含着某种深邃战斗技艺本能的——能量运用技巧！它不同于雷纳德教导的那些需要复杂计算和精细控制的星象部技巧，更像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黑暗力量最基础也是最极致的运用法门！

【——看好了……蝼蚁……这才是……力量……最首接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