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9章 弃明投暗与遗落之城（第3页）

西周散落着无数巨大的、无法辨认原本形态的机械残骸和建筑废墟，它们风格古老而奇诡，与尖塔上层的科技感截然不同，更像是某个失落文明的造物，被粗暴地嵌入、掩埋于此。许多残骸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灰烬般的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极端衰败、永恒孤寂以及……某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能量残留的气息。这里的能量环境极其惰性且稀薄，却又在某些角落，沉淀着令人心悸的、浓度高得异常的危险能量淤积点。

这里像是一座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巨大无比的钢铁坟墓。

凯兰忍着全身仿佛散架般的剧痛，艰难地站起身。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伤势不轻，但大多是被通道乱流撕扯出的皮外伤和能量震荡，碎片意识的力量正在缓慢地修复着，只是速度远比在能量充裕的环境下要慢得多。

他看了一眼怀中，那个密封金属管表面的裂隙似乎没有扩大，但“星之叹息”的气息似乎更加微弱了。他小心地将其重新收好。

现在该怎么办？“守夜人”的接应呢？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样子。

他尝试着感知西周，却发现这里的空间对感知有着极强的压制和扭曲作用，真实之视也只能看清周围百米左右的范围，再远处就是一片模糊的黑暗和扭曲的能量雾霭。

【——有趣的……地方……——】碎片意识似乎对这片死寂的禁区颇为适应，甚至传递出一丝……如同回到某种“故乡”般的、冰冷的惬意？【——能量……虽然稀薄……但‘味道’……很正……——】

它开始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空气中那些沉淀的、古老的黑暗能量残留，虽然量很少，却似乎比吸收尖塔上层的能量更加“滋补”。

凯兰选定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开始探索。脚下破碎的金属碎屑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走了很久，沿途除了废墟还是废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死亡和遗忘。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渺小感包裹了他。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在前方一片相对完整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残破墙壁上，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痕迹，也不是机械造成的损伤，而是……雕刻？

他走近一些，借助幽暗的光芒仔细看去。

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极其古老复杂的图案和符号。这些符号的风格，与他之前在遗迹中看到的、以及“静滞之间”基盘上浮现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原始、更加抽象，充满了某种狂野而悲怆的力量感。

图案的内容光怪陆离：有星辰的诞生与湮灭，有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在虚空中徘徊，有渺小的人形生物跪拜祈祷，也有惨烈的战争和毁灭场景……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组反复出现的、被巨大锁链缠绕封印的、扭曲的星辰图案，以及旁边一个含义不明的、仿佛由无数哭泣面孔构成的独特符号。

凯兰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个由哭泣面孔构成的符号。

虽然表现形式更加古老抽象，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个符号所代表的含义，与他在“心象炼狱”中听到的、那古老宣判中的词语完美对应！

“缄默之民”！

这些壁画……是“缄默之民”留下的？！

这里难道是他们曾经的聚居地？或者……是他们被放逐和囚禁的牢笼？

就在凯兰心神剧震，试图解读更多壁画信息时——

【——小心！——】

碎片意识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告！

几乎在同一时间，凯兰感觉到侧后方一股冰冷的、充满死寂和贪婪意念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袭来！

他猛地向旁边扑倒！

嗤！

一道灰白色的、如同烟雾构成的、半透明的能量触须，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击中他刚才所在的墙壁！那坚硬的黑色巨石竟然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瞬间融化了一小块！

凯兰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在幽暗的光线下，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正从废墟的阴影中缓缓“流”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由无数灰白色烟尘和痛苦能量构成的聚合体，核心处闪烁着几点饥饿的幽光。它散发着与虚骸类似、却更加古老、更加阴冷的气息，显然是被凯兰这个突然闯入的、蕴含着鲜活生命力和黑暗力量的“异物”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