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五章 流沙海影蛛藏在芦苇杆的秘密 下（第1页）

我的…血脉？

克制…混沌？

这念头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狠狠击穿了它所有自我认知的壁垒。它是什么？一只在底层泥泞里打滚，靠着偷窃和狡诈勉强求生，连最弱的食肉动物都能轻易碾死它的灰毛鼠！它的“血脉”？那意味着什么？肮脏？卑贱？永远见不得光的下水道气味？

令牌里的气息…能克制混沌？那毁天灭地、连虎都为之狂怒失控的可怖存在？这巨大的反差，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它卑微的灵魂上。荒谬！这一定是蛇的又一个毒辣的谎言！一个比流沙更可怕的陷阱！

鼠猛地抬起头，绿豆小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情绪，混杂着极度的恐惧、被戏弄的愤怒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它想尖叫，想质问，想用爪子撕烂蛇那冰冷的鳞片！

“不…你胡说！不可能是——”它尖利的声音冲口而出，带着破音的嘶哑。

“嘘！”

蛇的动作快如闪电！冰冷的尾尖如同铁箍，瞬间勒紧了鼠的喉咙，将它所有未出口的嘶吼和质问死死扼住！鼠的双眼因窒息而暴突，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气音。

蛇的头颅再次压下，那双冰冷的竖瞳在月光下收缩成两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里面翻涌着鼠无法理解的、混合着警告、焦灼甚至是一丝…忌惮的复杂情绪。

“蠢货！”蛇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贴着鼠的耳骨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想把它们都引过来吗？想让影蛛现在就撕开你的喉咙，掏出你的心脏，看看那缕该死的血脉是不是真的在里面燃烧？”

蛇的尾尖微微松开一丝缝隙，让鼠得以吸入一丝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它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鼠因窒息和惊骇而扭曲的小脸，一字一句，如同将诅咒刻入骨髓：

“记住，影蛛要令牌，更要你的命！那缕血脉…对它们而言，是比混沌本身更深的禁忌！”蛇的缠绕微微放松，但那股冰冷的掌控力丝毫未减，“活下去…小老鼠。在它们找到那根芦苇杆之前…活下去！然后，用你的脑子，想想你的‘血脉’…到底意味着什么！”

说完这最后一句如同预言又如同诅咒的话语，蛇的身体如同融化的阴影，无声无息地从鼠身上滑开，重新盘绕回岩石的阴影深处，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那双在黑暗中幽幽闪烁的竖瞳，如同两点不灭的鬼火，冷冷地注视着在地、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的鼠。

鼠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喉咙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勒伤的气管，带来撕裂般的咳嗽。蛇冰冷的话语和那致命的窒息感，如同两把冰冷的锉刀，反复凌迟着它脆弱的神经。恐惧不再是潮水，而是凝固的、沉重的铅块，死死地压在心口，每一次心跳都无比艰难。

我的血脉…禁忌…克制混沌…

这几个词在它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碰撞、炸裂，搅得一片混沌。它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双沾满污泥、在月光下微微颤抖的爪子。

就是这双爪子，刚刚埋葬了那枚带来杀身之祸的令牌。

就是这双爪子，属于那被蛇称为“禁忌”的血脉？

爪心传来一阵奇异的、无法抑制的麻痒。鼠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爪心，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它们。粗糙的皮肤，细小的褶皱里嵌着黑泥，指甲因为刚才的疯狂挖掘而有些翻裂，渗着丝丝血迹…平凡、肮脏、弱小。

冷汗，毫无征兆地沁了出来。

不是一滴两滴，而是大片大片、冰冷的、粘腻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它爪心粗糙的皮肤，沿着爪缝滑落，滴在身下冰冷的泥土里，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那冷汗源源不断，仿佛它小小的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化作了这冰冷粘稠的恐惧，从这双卑微的爪子里争先恐后地逃离。

它蜷缩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双沁满冷汗、代表着它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血脉”与“宿命”的爪子，死死地藏进了自己肮脏、颤抖的肚皮绒毛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来自黑暗深处的、冰冷刺骨的凝视。

月光惨淡，照亮它蜷缩的、剧烈颤抖的小小身影，以及旁边巨大岩石下，蛇那双在黑暗中幽幽闪烁、深不可测的竖瞳。芦苇荡深处，风掠过枯叶的声音，细碎得如同无数窃窃私语的嘲笑，又像是…某种东西在泥泞中悄然拖行的黏腻声响。

欲知后事如何点个关注，咱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