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飞快旋转,目光扫过那堆废铁,忽然灵光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放软,但话里有话:“龙哥,您别生气,您误会了。我不是不肯让,是…是为您着想啊!”
“为我着想?”龙哥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这话啥意思。
孟西洲赶紧指着那堆机床残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龙哥,您看这玩意儿,锈成这样,死沉死沉,搬都搬不动。我买回去是瞎鼓捣,割坏了也不心疼。您要它干嘛呀?拉回去占地方不说,这玩意儿里面说不定有啥石棉啊、废机油啊,有毒有害!处理起来特别麻烦,还得找专人拆解,费时费力不说,万一被环保的盯上,罚款可比这废铁值钱多了!我是怕您花了钱还惹一身麻烦,得不偿失啊!”
他这话半真半假,听起来全是替对方考虑。
龙哥和他那帮手下大多没啥文化,一听“有毒有害”、“环保罚款”,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这年头,虽然环保管得不严,但真要较真也是麻烦事。
龙哥狐疑地看向王科长:“老王,这破烂真有那么多讲究?”
王科长本身也不太懂这些,被问得一懵,支支吾吾道:“这个…废旧机床…确实有些油污…具体…”
孟西洲趁热打铁,赶紧转移目标,指着旁边另一堆看起来更完整、更干净点的废旧电机和铜线缆:“龙哥,您真要收废铁,那边那堆多好啊!都是纯铜纯铁,好拆好卖,来钱快!比这破机床强多了!”
龙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堆成色更好的废料,顿时有些意动。
刘老黑却急了,他总觉得孟西洲在耍花样,连忙插嘴:“龙哥,别听这小子瞎忽悠!他精得很!他越不想要,越说明这堆破烂里有鬼!”
眼看又要僵住,突然,一个厂里的老维修工骑着三轮车路过,车上放着工具包。龙哥随口叫住他:“老李头,你过来看看,这堆破机床拆起来麻烦不?有没有啥毒啥的?”
那老工人停下车,扶了扶老花镜,看了眼那堆龙门刨床残骸,撇撇嘴:“这老古董啊?锈成这样了,拆它干啥?费劲巴拉拆一天,也拆不出两百斤能用的铁,还不够工钱呢!油泥是有点,毒不毒的说不准,反正埋汰得很!”
老师傅这话,无形中帮孟西洲佐证了“不值钱、麻烦”的说法。
龙哥彻底失去了兴趣,骂了句“操,真他妈是堆破烂”,转身就朝着那堆废旧电机走去:“走!去看看那边!”
王科长和“黑皮”等人赶紧跟上。
刘老黑傻眼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龙哥走了,也只能狠狠瞪了孟西洲一眼,灰溜溜地跟了过去。
孟西洲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腿肚子都有点发软。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拉住刚才说话的老工人,塞过去一包烟,急切地低声道:“老师傅,帮帮忙,我就想买这堆破铁练手,麻烦您带我去找下管事的,快点办手续行吗?”
老工人得了好处,又看孟西洲确实“执着”,点点头:“成,我带你去库管那儿,就说当废铁处理了,快点给你过秤开单子!”
手续办得出奇顺利。或许是因为龙哥都看不上,库管也懒得废话,按最低的废铁价,不到西百块,就把这堆“破烂”连同里面藏着的宝贝丝杠副,卖给了孟西洲。
孟西洲交了钱,拿到单据,悬着的心才落下一半。立刻找来人装车,亲眼看着那台沉重的、藏着宝的报废机床被吊装上车,用苦布盖严实,心脏才彻底落回肚子里。
他跳上车,准备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的车快要驶出厂区大门时,透过车窗,他远远看到龙哥那伙人似乎己经谈好了那堆电机,正聚在一起说话。
王科长凑在龙哥耳边,指着正在离开的孟西洲的车,又在说着什么。
龙哥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目光再次投向孟西洲的车,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被戏弄的恼怒!
王科长再次挑拨!龙哥疑心重起!孟西洲的车能否顺利离开?厂霸会否反应过来,半路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