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W18或者GH系列的料子……这东西现在可不好找,新的贵得很!”老师傅沉吟了一下,“你这东西哪来的?手续清不清白?”
“师傅您放心!绝对清白!是从国营大厂处理的老旧设备残件里分拣出来的,有正规的废料收购手续!”孟西洲赶紧保证,半真半假地说道,“厂里当废铁处理的,我看着不像普通铁,就留了下来。”
“嗯……国营厂流出来的,那倒有可能。”老师傅似乎放心了些,“这样吧,东西有多少?方不方便带点样品过来看看?如果成分和品相确实好,我们可以按议价收购,价格肯定比废铁高得多!”
“方便!方便!我马上找车给您送样品过去!”孟西洲压下激动,连忙答应。
他立刻返回小院,从那堆宝贝合金里,挑了一小块W18高速钢的料头,用砂纸稍微打磨了一下边缘,露出里面致密的金属材质,然后用报纸包好。
他也没租车,首接去了汽车站,买了一张去邻市的长途汽车票。这样最不引人注意。
到了邻市,又转乘公交车,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位于市郊的红星机械厂。厂子规模不小,看起来挺正规。
他找到技术科,见到了通电话的那位姓李的老师傅。李师傅五十多岁年纪,戴着眼镜,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
孟西洲把样品递上去。李师傅拿着那块料头,先是掂量掂量,又拿出放大镜仔细看断口,还用卡尺量了量尺寸,最后甚至拿到一台仪器前做了个简单的成分检测(火花鉴别法)。
“嗯……确实是W18Cr4V,热处理过,组织还挺均匀,是好料!”李师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样的料头,你手里有多少?”
“大概……五六十公斤吧。”孟西洲报了个数。
“五六十公斤?不少啊!”李师傅有些惊讶,随即点点头,“行!这东西我们厂确实用得着,加工一些特殊刀具和模具能省不少成本。小伙子,你开个价吧?”
孟西洲心里早有准备,他把从杂志上看到的新料价格打了个三折,报了一个数:“您看……一百八一公斤,行吗?”这价格比他金手指给的估价下限高了不少,留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李师傅摇摇头:“小伙子,这价高了。这是旧料,虽然品相不错,但毕竟使用过,有损耗,还得重新熔炼加工。这样吧,一百二一公斤,我全要了。这价格可比废铁价高十几倍了!”
孟西洲心里快速盘算,一百二一公斤,六十公斤就是七千二百块!远超他的预期!但他面上还是露出为难的样子:“师傅,这……这毕竟是高速钢,您也知道新料多贵……一百五吧?我大老远拉过来也不容易。”
两人经过一番友好的讨价还价,最终以一百三十五一公斤的价格成交!
“成!就这个价!”李师傅拍板,“你现在就回去拉货?咱们钱货两清!”
孟西洲强压住狂喜,连连点头:“哎!好!我这就回去!最晚明天上午给您拉过来!”
他立刻返回栾城,雇了一辆带篷的三轮货车,约定第二天一早去小院拉货。第二天,他亲自押车,把那些沉甸甸的合金料头拉到了红星机械厂。
过磅,计算,六十公斤多一点,最终算下来,总共八千一百多块钱!
李师傅首接从财务科支了现金,厚厚一沓百元大钞,点给了孟西洲。
揣着这笔巨款,孟西洲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八千多块!在97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加上之前卖车和信托商店的钱,他手里的现金己经超过了一万块!去省城的底气瞬间足了很多!
资金回笼了一大块,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一块地。那根更值钱的德国丝杠副,可以安心留着,去省城找那个徐先生碰碰运气了。
他谢过李师傅,心情舒畅地坐长途车返回栾城。一路上,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对省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然而,当他傍晚时分回到栾城,刚走出汽车站,准备回小院时,却在街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那个之前给他报信的工人师傅!对方看到他,似乎想躲闪,眼神有些慌张,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小老板……你……你昨天是不是卖了些铁疙瘩给邻市的机械厂?”
孟西洲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哎呦!坏了!”工人师傅一拍大腿,脸色发白,“王科长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正在厂里发火呢!说……说你小子果然藏了好东西,骗了他们!还说什么……那堆废铁里肯定还有更值钱的宝贝!他……他好像又派人去查底账了,还放话说……绝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孟西洲的脑袋“嗡”的一声!
王科长得知消息再次发难!查底账深挖!更值钱的宝贝?他是否猜到了丝杠副的存在?省城之行前夜再起波澜,孟西洲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