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36章 结识工友收获人手（第1页）

孟西洲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白毛汗！文化局？！文物保护办公室？！这他妈是官方找上门来了？！难道是自己倒腾老物件的事漏了风声？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弄不好就得进去蹲几天！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丝惊讶和困惑的表情，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市文化局文物保护办公室……张科长？您好您好，请问您找我这是……？”

他故意表现得像个完全不知道对方来意的普通青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茫然。

那张科长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又看了看站在孟西洲身后，同样一脸紧张的大壮和小辉，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孟老板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了解点情况。听说……你对老物件有些研究？”

来了！果然冲着这个来的！孟西洲心里警铃大作，但面上却更加“憨厚”了，连忙摆手：“哎呦，张科长您可别抬举我了！研究啥呀，我就是个收废品的，蹬三轮走街串巷，啥破烂都收，糊口饭吃呗。偶尔收到点老书本、旧家具，看着还能用，就收拾收拾转手卖了，赚个辛苦钱差价。研究可真谈不上！”

他把自己定位在最底层、只是为了谋生的“废品回收员”上，绝口不提“古玩”、“收藏”这些敏感词。

张科长目光扫过院子里堆放的那些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拣的旧书报、破铜烂铁，以及几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家具（都是价值不高的普通货色），眼神里的审视似乎淡了一点，但依旧带着探究。

“哦，收废品啊，也挺好，自食其力嘛。”张科长点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最近我们接到一些反映，说市面上有些来路不明的老物件在流通，其中可能涉及一些……嗯，有保护价值的东西。我们也是职责所在，下来摸排摸排情况。孟老板经常跑厂矿单位收废品，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听说过什么线索？”

孟西洲心里暗骂，肯定是王科长那老小子或者那些被他打了脸的古玩商在背后使绊子举报了！但他脸上却露出努力回忆的样子：“特别的东西？线索？张科长，您说的我不太明白。厂子里处理出来的，基本都是废铜烂铁、旧机器零件、积压的劳保用品啥的，最多有点老档案旧图纸，都当废纸卖了。我真没留意有啥特别的。”

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张科长您放心，我可是守法公民！要是真收到啥看起来不对劲、像是老古董或者……呃……像是地里挖出来的东西，我肯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绝对不敢乱来！”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顺便表了忠心。

张科长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但孟西洲眼神“清澈”，表情“诚恳”，完全就是一个有点被官方人员吓到、急于表明清白的普通小年轻。

半晌，张科长才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些：“呵呵，孟老板不用紧张，就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咱们栾城历史悠久，地下埋藏丰富，保护文物，人人有责嘛。以后要是真发现什么异常，记得及时向我们反映。”

“一定一定！绝对配合政府工作！”孟西洲点头哈腰，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没有确凿证据，只是听到风声来敲打敲打。

张科长又看似随意地在小院里转了一圈，问了问孟西洲的经营情况，主要收哪些废品，价格怎么样等等，孟西洲都小心地回答，只字不提那些真正值钱的捡漏。

最后，张科长似乎没发现什么明显问题，递给他一张宣传单：“这是文物保护法的一些宣传材料，你了解一下。行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哎，谢谢张科长！您慢走！”孟西洲赶紧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张科长骑着自行车走远了，才真正地把那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后背的冷汗己经把衬衫都浸湿了。

“妈呀，吓死我了！”小辉拍着胸口，脸都白了，“洲哥，文化局咋找上门了？不会有事吧？”

大壮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孟西洲。

孟西洲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事，虚惊一场。估计是有人眼红，乱举报。以后咱们得更小心点，值钱的东西别放明面上，出手也得更隐蔽。”

经过这么一吓，他更加坚定了要尽快组建可靠团队、规范操作的想法。一个人单打独斗，风险太大了！

他想起之前去国营第二纺织厂扫货时，认识的那个给他报过信的工人师傅，好像叫……大壮？那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家境好像挺困难，但人很实在。

第二天，孟西洲特意又去了一趟第二纺织厂。厂区里依旧是一片萧条景象，不少下岗工人在厂门口摆地摊，卖着厂里以前发的工作服、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脸上都带着愁容。

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叫大壮的工人。大壮正蹲在地上，守着一个简陋的地摊，上面摆着几件半新的工装和几双劳保鞋，他本人则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和麻木。

“大壮师傅？”孟西洲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大壮抬起头，看到是孟西洲，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哎？是小孟老板啊？你怎么来了？”

“过来转转。”孟西洲蹲下身，递过去一根烟，“生意咋样？”

大壮接过烟，别在耳朵上，苦笑一下：“就那样吧，混口饭吃。这厂子……唉，眼看就不行了，以后还不知道咋办呢。”

孟西洲看着他被生活压得有些佝偻的背和那双布满老茧、沾满油污的手，心里动了念头。这人，看着就可靠。

“大壮师傅，我这儿有个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孟西洲开门见山。

“活？啥活？”大壮眼睛亮了一下，现在有活干就意味着有收入。

“我那边收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人帮忙。主要是整理仓库、搬搬东西、有时候跟我出去跑跑，收收货。活儿不轻快，但一天我给你结十五块钱工钱，日结。你看成不？”孟西洲报了个价。97年，十五块钱一天，对于下岗工人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大壮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激动得有点结巴：“十……十五块一天？日结？真的？小孟老板，你……你没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孟西洲笑道，“就是得吃苦，听话。”

“吃苦怕啥！咱工人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大壮猛地站起来，搓着手，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孟老板，我干！我肯定好好干！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眼眶都有些发红。这雪中送炭的机会，对他太重要了。

孟西洲拍拍他肩膀：“行，那明天早上你就到我那小院来。地址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