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洪雪莹把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拢到一起,指尖碰到她还带着温度的袖口时,她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我抬头看她,她还在盯着门口,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子边角。
“别愣着了,先把衣服穿好。”
我把她的外衣递过去,声音压得比刚才还低:“你妈没真动手,己经是留了余地,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洪雪莹接过衣服,指尖却没动,反而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慌乱:“子寒,我妈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明明说后山有事,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角往外瞥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的老槐树在风里晃着叶子,没半点动静。
可越是安静,我心里越沉:“她不是突然回来,是根本没走。”
“没走?”洪雪莹的声音拔高了些,又赶紧捂住嘴:“那她刚才拿袋子装日用品?”
“是假的,”我转回头,指了指地上被花姐踹过的短裤,布料上还留着鞋印:“她就是故意让我看见她装东西,让我以为她要去后山。
她算准了我会急,算准了你在期不会拒绝,更算准了我们会在屋里做什么——她就是要撞破这一幕。”
洪雪莹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衣服滑落在腿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试探我们?”
“不止是试探。”我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眉心——刚才被花姐用刀指着的寒意还没散,后背的冷汗又冒了一层:“你想,她提牛头镇的事拦着婚事,又拿祠堂的黑牌位吓唬我,现在还故意激怒我……她要么是怕我真跟你成了亲,坏了她的事;
要么,就是想看看我被逼急了会不会露马脚,比如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怕她,或者我有没有藏着别的心思。”
洪雪莹咬着下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都怪我……她其实也跟我也说了今天会去后山,我要是没信她的话,要是没跟你说那些,也不会着她的道。”
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触到她的脸颊,还是热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急了。
再说,现在弄清楚了她在试探我,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我们知道,她对我根本没放心过,以后得更小心。”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喊花姐的名字,声音粗哑,像是个男人。
我和洪雪莹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我走到厅里,偷看了一眼,只见两个穿着短褂、裤腿沾着泥的男人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两个黑布袋子,花姐正站在门内跟他们说话,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
但那两个男人的样子,我有点眼熟——上次我去后山附近转的时候,好像在林子边见过类似打扮的人。
“是后山的人?”洪雪莹也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叫。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花姐明明没去后山,怎么会有后山的人来找她?难道她早就安排好了人在这时候来,故意让我看见?
没等我想明白,花姐突然朝屋里看了一眼,眼神像刀子一样,我赶紧缩回来,仍然感觉后背一凉。
“后山的人很少来村里,他们来干什么?”洪雪莹有点瑟瑟发抖。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递给她:“先穿好衣服,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现在还没真要对我们怎么样,不然刚才就不会只放狠话。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顺着她的意,别再让她抓住把柄——等找到她的软肋,再想办法。”
洪雪莹点点头,开始慢慢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