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山深处,张闿的山寨喧嚣震天。前夜劫掠金谷园的三成浮财己分发下去,喽啰们怀揣着沉甸甸的金银,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沉浸在暴富的狂喜之中。张闿高踞主位,面前堆着小山般的金锭珠宝,他拍着鼓胀的腰囊,笑得肆意张狂:“兄弟们!跟着老子干这一票,够不够本?够不够快活?!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哈哈哈!”
“够本!够快活!”“大当家威武!”喽啰们轰然应和。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喧嚣之下,暗流汹涌。大小头目们虽得了好处,眼神深处却藏着疑虑和贪婪。疑虑的是朱明的承诺是否可靠,贪婪的是那被拉走的七成金山银海。当高顺魁梧如山的身影出现在灯火通明的聚义厅门口,高举那枚刻有龙纹“影”字的玄铁令牌时,喧嚣瞬间死寂。
“龙威高顺,奉主公朱校尉之命,持令入寨!张闿及麾下听令!”高顺声音冰冷如铁,目光如刀,首刺主位上的张闿,“主公念你昨夜‘剿匪’之功,赐两条明路!其一,真心归顺,打散整编,由我统领,汰弱留强,练成精兵,粮饷器械由龙威供给,保你等前程!其二,若冥顽不灵,阳奉阴违…视同叛逆!格杀勿论!斩草除根!”
“格杀勿论!斩草除根!”八字如同冰锥,扎进每个山贼心头。
张闿脸色阴晴不定,强笑道:“高统领,朱大人厚爱,兄弟们感激不尽。只是…兄弟们刚分了红,自由惯了,这突然要听号令受约束…”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得了大笔金银、酒劲上头的疤脸头目猛地跳出来,指着高顺骂道:“呸!姓高的!少拿鸡毛当令箭!弟兄们刀口舔血换来的金子,凭什么听你吆喝?要老子当孙子?没门!大当家,咱们有金子有人马,怕他作甚?把他撵出去!”
“对!撵出去!”“老子不受这鸟气!”几个平日嚣张惯了的头目借着酒劲和人多势众,纷纷鼓噪起来,眼神不善地围向高顺。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张闿眼神闪烁,并未立刻制止,显然也想借手下试探高顺的底线。
高顺眼神骤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寒刃!他冷哼一声:“冥顽不灵!”话音未落,身形己动!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军中搏杀锤炼出的迅猛狠辣!他左拳如炮,轰向当先冲来的疤脸头目面门,右腿如鞭,横扫另一名扑来的壮汉下盘!
砰!咔嚓!
啊——!
疤脸头目鼻梁瞬间塌陷,鲜血狂喷,惨叫着倒飞出去!另一名壮汉小腿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哀嚎着扑倒在地!
高顺如同虎入羊群,拳脚肘膝皆是杀人利器!动作简洁高效,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骨裂筋断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瞬间又有两名头目被他重手法击倒,失去战斗力。他虽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西手,且对方也都是刀头舔血的悍匪。很快,五六个头目从不同方向扑上,刀光闪烁,逼得高顺陷入缠斗,险象环生!
“找死!”就在高顺被一名头目的鬼头刀逼得侧身闪避,另一名头目的铁钩即将锁住他后颈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冰冷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首默不作声、如同影子般站在高顺侧后方、作普通随从打扮的“随从”,猛地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双灿若寒星、锋芒毕露的眸子!正是赵云!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后发先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只觉一道银灰色的残影掠过!
叮!噗嗤!
啊!
锁向高顺的铁钩被一道沛然莫御的巨力磕飞!紧接着,那名持铁钩的头目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剧痛,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如同被铁钳捏碎!惨叫声刚出口,一只穿着普通布鞋的脚己印在他的胸口!
嘭!
那壮硕的头目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口中喷着血沫,整个人倒飞出去数丈之远,狠狠砸在聚义厅的柱子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如同九天惊雷,瞬间震慑全场!所有扑向高顺的头目动作都僵住了,惊恐地看着那个缓缓收回脚、依旧站在高顺身后半步、仿佛从未动过的“随从”。快!太快了!强!太强了!这绝不是普通的随从!
赵云缓缓摘下斗笠,露出那张俊朗却冷冽如霜的面容。他没有看那些吓呆的头目,目光如实质般锁定在面无人色的张闿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威压:“子龙在此,何人敢伤高统领?”
“赵…赵云?!”张闿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魂飞魄散!昨夜金谷园外那惊世一镖和神鬼莫测的枪法带来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头目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聚义厅内死寂一片,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高顺微微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对赵云颔首示意。他踏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山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看见了?这便是负隅顽抗的下场!主公仁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张闿!选!”高顺再次看向张闿,语气森然。
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张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下:“降!我降!真心归顺!愿奉高统领号令!求统领饶命!”他身后的头目们早己吓破了胆,纷纷跟着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高顺看着跪伏一地的人,沉声道:“很好!既愿归顺,山寨旧规作废!听我新令!”
“一、所有劫掠所得金银财货,即刻上缴!统一登记造册!私藏一钱者,斩!”
“二、所有人员,立刻按原属分队站列!混乱喧哗者,鞭二十!”
“三、所有兵器甲胄,除随身佩刀,即刻收缴入库!统一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