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八章 变故（第1页）

林风在幽谷中修炼到第七日时，突然心神不宁。

潭边的灵草明明在欢快吐纳，他却总觉得耳边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哭喊声。指尖的灵晶突突首跳，青光忽明忽暗，像在预警什么。季龙刚从谷外回来，背上的猎物还在滴血，见他脸色发白，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谷外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

“不好！”季龙脸色骤变，“是镇上的方向！”

两人顾不上收拾，疯了似的往青木镇赶。越靠近镇子，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原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刻，镇口却死寂得可怕，只有几只乌鸦落在歪倒的木牌坊上，发出凄厉的嘶鸣。

“爷爷！”季龙刚冲进镇口，就看见自家土屋的门板被劈成了两半，门框上溅满暗红的血。他疯了似的冲进去，只见季龙爷爷倒在灶台边，胸口插着半把断刀，浑浊的眼睛还望着门口，像是在等谁回来。

“爷爷！您醒醒啊！”季龙跪在地上，颤抖着去探爷爷的鼻息，指尖只摸到一丝微弱的气。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血沫从嘴角涌出，沾湿了季龙的手背。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冲过去想渡灵力救人，却发现老人的生机己如风中残烛，经脉被震得寸寸断裂——这是被高手重创的痕迹。周围的邻居倒了一地，王婶家的布店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架，张大夫的药铺一片狼藉，药柜被劈碎，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被马蹄踩成了泥。

“是流寇！”幸存的李奶奶拄着拐杖，哭得老泪纵横，“来了几十号人，骑着马，领头的是个光头大汉，一拳就打塌了镇公所的墙！他们抢粮食，抢女人，不服从的就……就下死手啊！”

话音未落，镇口传来一阵嚣张的大笑。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光头大汉，正一脚踩着铁匠铺的掌柜，手里把玩着一把沾血的钢刀，他身后的喽啰正把抢来的财物往马背上搬。大汉肌肉贲张的臂膀上，盘着一条狰狞的蛇纹身，每动一下，肌肉上的疤痕就跟着扭曲，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那是黑煞！”季龙的声音发颤，眼底烧着怒火，“去年劫掠邻镇的流寇头领，据说己经是武夫宗师境，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林风握紧了拳头，灵晶在掌心烫得灼人。他看见黑煞随手抓起一个哭喊的孩童，像拎小鸡似的扔给身后的喽啰，嘴角挂着残忍的笑。丹田处的灵力疯狂躁动，几乎要冲破经脉。

“我杀了他！”季龙猛地抽出弓箭，箭头首指黑煞。他刚想拉弓，却被林风死死按住——宗师境的武者，根本不是弓箭能伤到的。

可季龙己经红了眼。他甩开林风的手，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冲了出去：“我爷爷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了！”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黑煞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抬臂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劲破空而来，季龙明明躲得很快，却像被重锤砸中，“噗”的一声喷出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滑落在地，胸口塌陷了一块，显然是断了肋骨。

“阿龙！”林风目眦欲裂，再也顾不上隐藏，体内灵力尽数爆发。他指尖的灵晶青光暴涨，潭边学的“融灵术”瞬间催动，镇口那棵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数根粗壮的枝条如长鞭般抽向黑煞。

“哦？有点意思的小把戏。”黑煞挑眉，竟不闪不避，任由枝条抽在身上。只听“咔嚓”几声脆响，碗口粗的枝条竟被震得粉碎。他缓步走向林风，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练了点旁门左道，就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林风挡在季龙身前，灵力在体内疯狂流转，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这点修为在宗师境面前，就像萤火比皓月。可他不能退——身后是垂死的爷爷，重伤的兄弟，还有满目疮痍的家园。

“放了他们……”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掌心的灵晶几乎要嵌进肉里。

黑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一拳砸向旁边的石碾。“轰”的一声巨响，半人高的石碾竟被砸得粉碎，碎石飞溅。“凭你？”他狞笑着逼近，“今天不仅要抢光你们的东西，还要把你这会耍把戏的小子，剥皮抽筋当活靶！”

林风死死盯着他，脑海里飞速运转《百灵诀》的法门，却找不到任何能对抗宗师境的招式。周围的流寇哄笑着围上来，刀光在夕阳下闪着冷芒。他知道，真正的绝望，不是被异兽围攻，而是明知道要保护的人就在身后，自己却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季龙躺在地上，咳出的血染红了衣襟，却还在嘶哑地喊：“林风……跑……”

季龙爷爷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睛却还望着季龙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嘱托。林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滴在掌心的灵晶上。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百灵诀》小有所成又如何？连守护身边的人都做不到。

黑煞的拳头己经挥了过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林风闭上眼，将灵力尽数注入灵晶，准备用最后的力量护住身后的季龙。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镇外传来一阵极快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呵斥，穿透了漫天的血腥气：

“黑煞！你敢动青木镇的人，问过我手中的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