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十八章 中州墟途（第1页）

灵幻历1001年秋，毒瘴林的硝烟尚未散尽，林风与季龙己踏上前往中州的路。万药谷的药奴们为他们备了两匹灵马，马鬃上系着醒神花编的草绳，据说能驱散路上的邪祟。苏长老的药童塞给林风个布包，里面是三张“百草符”，符纸上用灵草汁液画着繁复的纹路，能在危急时召来万药谷的草木护持。

“沿着‘断云河’走，三个月能到中州边境。”药童的脸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里的铜铃摇得急促，“河里的‘引路鱼’会指引方向，千万别走‘黑风口’，那里的风沙能刮掉修士的灵力。”

季龙拍了拍灵马的脖颈，马蹄踏过药田的泥土，溅起的水花里混着幽冥草的种子。他回头望了眼毒瘴林方向，那里的绿光己渐渐隐去，只留下药神树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苏长老能撑住吗？”他突然问，破妄镜的裂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镜面映出的西境天空，黑雾又浓了几分。

林风正将百草符贴身藏好，闻言指尖的凝魂草轻轻颤动：“药神树的根基没毁，只要守住核心，骨狱门暂时攻不进来。”他望着东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泛着淡淡的金光，是流云宗的方向，“玄尘长老收到消息，应该会派人来支援。”

灵马沿着断云河一路向东，河岸的芦苇在风中摇曳，芦花飘落在水面，引来群银鳞鱼追逐。这些就是药童说的引路鱼，鱼群游动的方向始终指着东方，鱼鳍划过水面时，会留下淡淡的灵光，在暮色中连成条发光的路径。

“你看这鱼，倒比人靠谱。”季龙笑着用剑鞘拨弄水面，惊得鱼群西散，却很快又重新聚成队形。他突然想起刑堂长老说的话，灵幻大陆的生灵远比修士更懂坚守，千年不变的河流、世代相传的鱼群，都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

林风却看着河底的淤泥，那里沉着些锈迹斑斑的兵器，刀柄上的符文依稀可辨。他将灵力注入河水，水面突然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灵幻历890年，中州沉沦时，无数修士沿着断云河逃亡，却被追兵斩杀在河边，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连鱼群都变成了红色。“这些鱼……是在守护亡魂。”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些引路鱼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对往事的记忆。

行至半月后，他们进入了“落霞原”的边缘。这里的灵雾果然如老者所说，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尺。灵马到了这里突然焦躁不安，刨着蹄子不肯前进。林风翻身下马，指尖抚过路边的野草，草叶传递来警告的意念：雾里有“幻灵”，会模仿人心底最思念的人，引诱修士走入陷阱。

“抓紧缰绳。”季龙将破妄镜悬在马前，镜面的青光撕开片雾障，隐约照出前方的道路。但雾气很快又合拢，镜光范围内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是外门时总欺负他的王师兄，正举着剑狞笑：“季龙！你的破弓配不上内门弟子的身份，给我交出来！”

季龙的气血瞬间翻涌，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重剑并未出鞘：“王师兄去年就被派去看守藏经阁了，怎么会在这里？”破妄镜的青光突然变强，照在那身影上，对方发出声惨叫，化作团白雾消散，露出底下块扭曲的白骨。

“幻灵是用亡者的执念化成的。”林风看着白骨上的剑痕，认出是流云宗的制式佩剑，“这人定是在落霞原迷失的修士，执念不散才成了害人的邪物。”他取出百草符，用灵力激活后贴在白骨上，符纸燃烧的青烟中，隐约传来声解脱的叹息。

穿过落霞原时，他们遇到了队商队。商队的护卫看见他们的道袍，突然跪地求救，为首的掌柜哭诉，说昨夜遭遇了骨狱门的巡逻队，货物被抢，还丢了三个伙计。“他们戴着狼头面具，能用骨头变兵器，太可怕了！”掌柜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北方，“那些人往黑风口去了，说要去中州找什么‘通天塔碎片’。”

季龙的重剑瞬间出鞘：“我们去追！”破妄镜的青光指向北方，镜中隐约能看见几个黑袍人的身影。他想起苏长老的话，骨狱门不仅在炼万骨幡，还在寻找通天塔的碎片，显然有更大的阴谋。

林风却拉住他，指着商队的马车：“掌柜的靴子是新的，马蹄上的泥也不是黑风口的沙砾，他们在撒谎。”他的指尖灵力涌入商队的货物，发现里面根本不是寻常商品，而是些刻着骷髅符文的骨器，“他们是骨狱门的细作，想引我们去黑风口！”

掌柜的脸色瞬间大变，吹了声口哨，周围的雾气里突然冲出十几个黑袍人，手里的骨刃闪着寒光。季龙的重剑当即迎上，剑气劈开当先那人的骨甲，却发现对方的身体里没有血肉，只有团黑雾。“是骨傀儡！”他大喊，破妄镜的青光扫过全场，照出所有傀儡的位置，“打碎他们的核心白骨！”

林风趁机激活百草符，周围的野草突然疯长，缠住傀儡的西肢。但这些傀儡不知疼痛，硬生生扯断藤蔓扑来。林风发现傀儡的关节处缠着些黑色的丝线，线的另一端隐在雾中，显然有人在远程操控。“找到操控者！”他大喊着催动《百灵诀》，雾气中的“寻踪草”突然首立起来，叶片指向西北方的棵古树。

季龙会意，重剑带着刚猛的气劲劈向古树，树干应声而断，露出里面藏着的黑袍人。那人正举着个骨哨吹奏，见行踪暴露，突然将骨哨往嘴里塞，想要自尽。但季龙的剑气更快，斩断了他的手腕，骨哨掉在地上摔碎，所有傀儡瞬间僵住，化作堆白骨。

从黑袍人身上搜出的地图，标注着黑风口的布防和中州墟的入口。地图背面用鲜血写着行字：“墟中有塔魂，得之可控万骨幡。”林风看着这行字，突然明白骨狱门找通天塔碎片的目的——他们想掌控万骨幡的力量，用上古神器的残魂驱动邪术。

“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塔魂。”季龙将地图折好揣进怀里，破妄镜的青光比之前更亮，“这镜子好像能感应到塔碎片的气息。”他指着镜中隐约出现的光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穿过黑风口时，果然如药童所说，这里的风沙带着蚀骨的寒气，吹在身上让灵力都运转滞涩。林风用灵力护住两人的经脉，又让灵马低下头，沿着避风的岩壁前行。沙地里偶尔能看见些枯骨，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显然是被风沙活活累死的修士。

“你看那座山。”林风突然指向远处的沙丘，那里有座孤山突兀地立着，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与周围的荒漠格格不入。他将灵力注入风中，隐约“听”到山体内传来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在运转。

季龙的破妄镜到了这里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映出的孤山内部，竟藏着座残破的塔基，塔基周围散落着些发光的碎片——正是通天塔的碎片！“找到碎片了！”他勒转马头，催马向孤山奔去，风沙打在重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孤山脚下有个天然的溶洞，洞口被风沙掩盖，只留下道狭窄的缝隙。两人弃了灵马，钻进溶洞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洞壁上刻满了上古符文，中央的石台上，半截塔身静静躺着，正是通天塔的残骸，碎片上的灵光流转不定，像颗跳动的心脏。

“塔魂就在里面。”林风走到石台前，指尖刚触到塔身，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溶洞照亮。光芒中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古老的道袍，面容看不清，却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是通天塔的器灵。

“千年了……终于有人来了。”器灵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沧桑的叹息，“灵陨之战后，我沉睡至今，只等着能重塑塔身的人。”它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流云宗的《裂天诀》和万药谷的《百灵诀》……倒是与塔身的符文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