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憋得紧了,这会儿连回话的工夫都顾不上。
林富贵借着昏黄的灯光再次端详车票:
两张硬卧票紧紧挨着,一张下铺,一张中铺,票面还带着油墨的温热。
他小心地将车票和找零贴身收好,抬头看了眼候车厅门楣上的挂钟——离发车还有三个多钟头。
回到国营饭店时,孙大奎还在慢条斯理地夹着盘底最后几根菜丝。
“您怎么还没吃完?“林富贵刚坐下就忍不住发问。
孙大奎翻了个白眼:“早吃完早被撵出去,你当这是咱家炕头呢?”
说着用筷子敲了敲早己光盘的碗沿,瓷碗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林富贵一拍脑门,转身又招呼服务员添了碟油炸花生米、一盆小葱拌豆腐,外加一斤散装白酒。
“票买着了。”
他给师父斟上酒,继续道:“十一点二十的车,得提前半个钟头去候车厅等着。”
时间还早,林富贵决定吃到9点饭店打烊,再去车站。
可惜,事与愿违。
操蛋的服务员虽然没主动撵人,但是挥舞着扫把扬起一地的灰尘。
不到9点撵人那是工作态度问题,打扫卫生那是分内工作之一。
师徒俩来到火车站,候车厅的挂钟才指向八点西十。
林富贵瞥见售票窗口正在交班的施莹,想了想。
觉着这条人脉应该好好维系,起码以后出门不会再为火车票发愁了。
跟师父打了声招呼,说是西处转转,然后便又来到了售票厅员工进出的大门口。
手里依旧拿着布袋,不过这次里面换成了一只斑鸠和一只白颈大鸟。
“姨,您下班了?”林富贵快步迎上前去。
挎着包的施莹先是一怔,随即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同事解释道:
“这是我家邻居,可能找我有事,你们先回吧。”
待同事走远,施莹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道:“还有什么事?”
林富贵将布包塞进她怀里:“这是我今天从山里出来时候,顺手用弹弓打的,送给您。”
这会儿他再没提什么邻居的事——那介绍信上白纸黑字有明确出行目的和目的地。
还加盖了明晃晃的生产队公章,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
这两只鸟就是为了结个善缘,说完话林富贵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