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最终要了十张鞋票、两丈布票、二十张甲乙级烟票、十张甲级酒票,外加罐头、火柴、煤油、肥皂等生活用票。
最让他惊喜的是,居然买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的票——虽然价格不菲,三块钱一斤,比大白兔奶糖还贵五毛。
当然,最贵的还是那两张收音机票,结账时,刚到手的一百八十九元又回到了陈大哥手里,对方还爽快地抹了零。
临走前,林富贵又花了五十三元,在摊位上搜罗了些锅碗瓢盆和便宜的干海货。
“鸟肉还要吗?以后怎么找你?”交易结束,林富贵问道。
“给你竹签的老头,常年在那儿下棋,你找到他就能找到我。”陈大哥指了指黑市里影影绰绰的人群,笑道:
“这里不是每晚都有,我们经常换地方。”
林富贵笑了笑,没想到对方对自己也挺忌惮,估计己经找那老头核实过自己的情况了。
“那您忙,我再转转。”林富贵拱了拱手,算是礼貌告别。
陈大哥同样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他推着自行车离开。
黑市里的货物五花八门,连草编的筐、手工布鞋都有。
不过因为靠海,最多的还是各类海鲜——新鲜的、晒干的,琳琅满目。
林富贵对行情不熟,没敢贸然下手。
回到自己的摊位,他给隔壁蒙着脸的年轻人递了根烟,问道:
“那些卖鲜海鲜的,价格比外面高吗?”
对方接过烟,倒也没隐瞒,毕竟林富贵刚在他们这儿消费了不少。
“水产店里也不要票,海产品上不了价,而且还比水产店零售价稍低,要得多还能再砍点。”
“那你们抽成之后,他们不是亏了?”林富贵继续试探。
“渔村现在也公社化了,能来这儿卖鱼的,多半是私下自己捕的,钱都揣自己腰包。”那人说完,见摊上来客,便去招呼了。
林富贵心里有了底,转身首奔一处卖大黄鱼的摊位。
摊主的架子车上摆着两只大桶和一只小桶——一桶大黄鱼,一桶杂鱼,小桶里则是对虾,车头上还挂着不少干海带。
林富贵先前问过价,大黄鱼按个头算,一斤两毛到三毛五不等。
他走近摊主,压低声音道:“两块五,无论大小,这些黄鱼我全包了。”
摊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这儿大鱼的多,你这价我还不如卖给水产公司。”
“能卖你不早卖了?”林富贵毫不客气地戳破,还奉劝道:“这些鱼可放不久,卖剩下的明天一天可就白瞎了。”
这些鱼可都是是偷捕的,卖多少都是摊主自己兜里进账,不用上交队里。
林富贵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准备好好压压价。
“三毛,最低了。”摊主咬着后槽牙道。
林富贵笑着摇头:“两毛五,卖不卖干脆点。这儿卖鱼的又不只你一家,你这量大,明天臭膛了更亏。”
“你这价砍得太狠,两毛八行不?”摊主还想挣扎。
林富贵侧身作势要走:“就这价,卖就称,不卖我找别家。”
摊主一咬牙,狠狠点头,像是吃了大亏似的。
桶里的大黄鱼不是活的,一层鱼一层冰摞着,有大半桶。
林富贵先从兜里掏出个网兜,抖掉碎冰装了一兜让对方称重。
接着取出从陈大哥那儿买的杆秤,验了验摊主有没有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