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在客厅打地铺的林富贵就被孙大奎摇醒。
他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手表,才刚过五点。
若不是师父说要带他去找适合种红薯的地方,他真想倒头再睡个回笼觉。
“师父,您几点起的?”洗漱完毕,林富贵一边喝着野菜玉米面糊糊,一边问道。
“不知道。”孙大奎随口应着,低头啜了一口碗里的糊糊。
林富贵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师父家里连块表都没有。
他二话不说,摘下手腕上那块新买的手表,趁孙大奎还没反应过来,首接套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这表以后归您了,明儿我再去黑市淘一块。”
孙大奎抬起手腕,眯眼打量着表盘,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心里暗赞徒弟办事周到。
“行,我收下了。”他点点头,又补充道:
“不过你要买表的话,别买手表了,弄个老式座钟就行。回头我送你一块手表。”
林富贵摆摆手:“不用送,我有钱。不过咱俩都有表了,还要坐钟干啥?”
孙大奎乐呵呵地把手表摘下来,揣进口袋,传授起经验:
“财不露白,座钟越破越好。
表这玩意儿我用不上,抬头看看日头月亮,估摸个大概就行。”
说着,他朝熏肉房努了努嘴,那里还拴着昨天猎到的苏门羚。
继续道:“一块表而己,你当你师父买不起?
我是怕招人眼红,万一再来场什么运动,被人当‘地主’揪出去游街拆家。”
“嘶——”林富贵倒吸一口凉气,冲孙大奎竖起大拇指“师父,您这眼光可真长远!”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等三年自然灾害过去,更大的风浪还在后头,到时候那些小红兵可就要闹腾起来了。
糊糊煮得多,孙大奎喝了一碗就饱了,剩下的半锅林富贵也没客气,屏住呼吸当药灌,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收拾碗筷时,孙大奎抱着一大捆干草走进熏肉房,给拴着的苏门羚投喂。
林富贵见状,忍不住冲师父抱怨道:
“以后做饭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您那手艺也就勉强能喂猪。”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西!”孙大奎从熏肉房出来,没好气地瞪了徒弟一眼说:
“行,以后都你做饭,我还乐得清闲!”
说完便转身去布置屋里的防盗陷阱,边走边催促道:
“动作快点,今天要走的路远,再磨蹭怕是要摸黑才能回来。”
等师徒二人骑着自行车踏上进山的羊肠小道时,东方的天际己泛起鱼肚白。
一路上走走停停,孙大奎沿途为林富贵讲解附近地形,指点哪些地方适合偷偷开垦种地而不易被人发现。
林富贵拿着小本子,用铅笔画着简易地图,还特意标注了附近显眼的标志物作为参照。
途中,他们顺道检查了孙大奎早年布下的陷阱。
有些长期没有收获的陷阱需要重新调整位置。
这一趟收获不小:两只野兔,还有一只不幸被捕兽夹夹断腿的赤狐。
走到孙大奎最远的一处野猪陷阱后,师徒俩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停下,决定烤两只野兔当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