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永安公主很美。”娜仁托娅轻声说。
阿台没有回头:“美不美不重要,她只是政治筹码,就像我一样。”
“你会对她好吗?”
“我会尽丈夫的责任。”阿台转身,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娜仁,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在暴风雨中划破船,明知道前方是漩涡,却无法回头。”
娜仁托娅握住他的手:“爷爷说过,领袖的重担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第二天,哈拉和林张灯结彩,全城沉浸在节日气氛中。明朝送亲队伍规模宏大,仅嫁妆就用了三百匹马驮运。永安公主凤冠霞帔,在侍女搀扶下走下马车时,围观群众发出阵阵惊叹。
她确实很美,但那种美是瓷器般的精致易碎,与草原女儿的健朗截然不同。婚礼按照蒙古传统进行,但处处可见明朝的影响——从服饰到仪式,无不体现着两种文化的碰撞。
宴会上,明朝副使公开宣读永乐皇帝的诏书,称阿台为“贤婿”,并要求蒙古派兵协助防御帖木儿。这引起了在场蒙古贵族的不满。
“明朝这是把我们当附庸了!”一个年轻贵族愤愤不平。
脱欢用眼神制止了骚动,宴会继续,但气氛己经微妙。
阿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冰冷。他注意到永安公主始终低垂着眼帘,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这桩婚姻从开始就注定是场悲剧。
婚礼第七天,前线急报:帖木儿先锋部队己越过天山,向蒙古西部推进。与此同时,明朝催促蒙古出兵的信使也到了。
军事会议上,主战派和主和派再次激烈争论。
“帖木儿二十万大军,我们全部兵力不到五万,如何抵挡?”一个老将军摇头。
“但如果我们不抵抗,帖木儿吞并蒙古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原。”另一个反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台身上。他沉默良久,最终开口:“蒙古不会做任何人的盾牌,但也不会坐视外敌入侵。我决定出兵迎战帖木儿,但不是为明朝,而是为蒙古的生存。”
这一决定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部队开始紧张备战,新婚的阿台却几乎见不到永安公主的面。她深居简出,整日与陪嫁的明朝侍女为伴,仿佛与这座草原城市格格不入。
娜仁托娅试图与她交流,但语言和文化的隔阂让沟通困难重重。
“她就像笼中的金丝雀。”娜仁托娅对阿台说,“也许她和你一样,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出发西征前夜,阿台终于来到永安公主的寝宫。她正对镜梳妆,从镜中看到阿台,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明天我要出征了。”阿台用生硬的汉语说。
永安公主轻轻点头,用更生硬的蒙古语回答:“愿大汗平安归来。”
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最终阿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身后极轻的声音:“小心。。。我父皇。。。”
他猛地回头,但永安公主己经恢复成木偶般的状态,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幻觉。
这一夜,阿台辗转难眠。天快亮时,他做出一个危险的决定:西征期间,由娜仁托娅监视永安公主和明朝使团的一举一动。
“这很危险,如果被明朝发现。。。”脱欢担忧地说。
“正因危险,才必须做。”阿台态度坚决,“我越来越觉得这场联姻背后有更大阴谋。”
黎明时分,西征部队集结完毕。与东征时相比,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但面对的敌人也强大数倍。
送行人群中,阿台看到了永安公主。在明朝侍女的簇拥下,她如同沙漠中的一朵娇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两人的目光短暂相遇,阿台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保重。”他策马经过时轻声说。
永安公主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行礼。
部队开出哈拉和林,向西进发。根据情报,帖木儿先锋部队约三万人,由帖木儿之孙哈里勒率领,己抵达亦息渴儿湖(今伊塞克湖)一带。
“我们可以在阿尔泰山口设伏。”军事会议上,脱欢指着地图说,“这里地势险要,适合以少胜多。”
阿台点头同意。然而就在部队向阿尔泰山口行进途中,意外发生了。
那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早晨,前锋部队突然遭遇伏击。箭矢从雾中飞来,多名士兵应声倒地。
“敌袭!列阵!”阿台高喊,同时弯刀出鞘。
但袭击者并非帖木儿军,而是察合台残部。怯伯亲自率领五千精兵,利用地形发动突袭。
“阿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怯伯在亲兵护卫下大喊,眼中充满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