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这边的多是白色圆顶大帐,军营内气氛愁云惨淡。
而另一边的军营红色尖顶,分布井然有序,氛围也与对方截然不同。
营中炊烟袅袅,炖烤牛羊的香气,混合着美酒的香味一同飘散在夜风里。
将士们围在一个个火堆旁,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因风吹日晒而粗糙的脸。
他们拍着巴掌,扯着嗓子喊着故乡的歌谣或是军中的粗野小调。
调子跑到了姥姥家。
大都护端坐在稍高的帅位上,沉默地看着下方喧腾的人海。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深入大漠以来,他们和索虏西十万主力连日血战。
虽杀敌数万,但己方伤亡也不小。
镇西军己损失十分之一的人马,甚至还包括一名军镇镇守使。
决战之日近了,这些弟兄,不知又要倒下多少。
“去,”大都护侧头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把营帐里存的几车好酒全部搬出来,分给弟兄们。让轮值守夜的弟兄们也过来,一同饮一碗。”
副将面露难色,迟疑道:
“可大都护,若都来了,营防何人值守?万一索虏趁夜袭营…”
“这你不用担心。”大都护的目光没有离开下面的将士们,“今夜,我来守。让他们喝吧,唱吧。”
“这是军令。”
话到此处,副将也不再多说,拱手领命而去。
大都护独自坐着,看着那一簇簇燃起的火。
且喝吧,唱吧。
今夜过后,又能有几人活着归还?
很快,副将带人将美酒搬来。
他举起一坛,为就近的弟兄们倒满酒后,举起一碗宣扬道:
“弟兄们!这酒是大都护特命请咱们喝的,来,一起敬大都护!”
“敬大都护!”
呼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士卒摇晃着站起,朝他的方向高举酒碗。
大都护收敛思绪,露出笑容,从亲兵那里接过一碗盛满的酒,站起身,举碗过头顶,面向全军:
“敬诸位弟兄!”
“明日,拜托了!”
说罢,仰头将碗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下方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无数碗酒被同样豪迈地灌下喉咙。
大炎军营里热火朝天,将士同乐。
而敕勒军营则是死气沉沉,只有巡夜士卒的脚步声,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响。
西十万对西万,本是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