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深。
安全屋里,陈文那句“我们,去当一回牙医”,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潭,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K哥三人脸上的震惊,比刚才听到陈文干掉五个日本特务时还要强烈百倍。
那不是计划,有可能是一条送命死路。
“你…你说什么?”小阳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指着陈文,又指了指自己,脸上写满了荒唐,“当牙医?陈文,我承认你小子有两下子,但你是不是杀人杀疯了?我连针线活都干不利索,你让我去给人拔牙?还是给伊藤正雄那个活阎王拔牙?”
一首沉默的阿成也忍不住了,他声音发紧:“绑架伊藤,风险太大了。他的官邸和宪兵队总部,我们连靠近都做不到。”
K哥没有像他们一样失态,他盯着陈文,眼中的血丝仿佛又多了几根。
他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
“我需要理由。”K哥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冷静。
“一个完整的,可以执行的计划。从我们怎么变成牙医,到我们怎么带着伊藤正雄出来。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如果有一个环节说不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是在给陈文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说服自己去疯的理由。
陈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谈论明天早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他拿起桌上那支K哥用来画地图的炭笔,在一张空白的香烟纸背面,随手勾勒起来。
几笔下去,一个简单的建筑平面图就出现了。
“法租界,霞飞路,‘瓦西里牙科诊所’。”
陈文用笔尖点了点纸上的一个房间。
“老板是个白俄,叫瓦西里。五十多岁,贪财,好酒,胆子比耗子还小。”
K哥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那张小小的香烟纸上。
“伊藤有蛀牙,疼起来要命,但他死要面子,不肯让日本军医看,觉得是懦弱。所以每个月最后一天,他都会秘密去瓦西里的诊所。”
陈文的语速不快。
“他去的时候,会清场。诊所里,只有瓦西里一个人。他的两个贴身保镖守在诊疗室门口,诊所外围,还有一个班的便衣特务。”
小阳听得头皮发麻:“这…这不就是个陷阱吗?我们一进去,就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我们不进去。”
陈文的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