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四人终于齐齐整整地坐在了餐桌前。
闻翟最先吃完饭放下碗筷,说:“你们慢吃,我上楼休息一下。”
奶奶注意到他今晚没吃多少,出声叫住他:“欸等等,我下午烤了几个红薯,小翟你看着拿一两个上楼去吧,要是晚上饿了可以当夜宵。”
闻翟的视线却从江听雨身上掠过一眼,才说:“好。”
饭桌上便只剩下三人。
“老头子,你们下午除了搬菜去地窖,还干啥了?我怎么感觉小翟回来后精神不大好?”
“没有啊,搬完菜就回来了。”
“难道是昨晚上没休息好?今早起得也早,我饭都还没做好。”
那边两位老人在猜测闻翟状态不佳的原因,这边江听雨也陷入了沉思,最后得出——
闻翟没有休息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好像跟他有关。
吃干净碗里的饭菜,江听雨又在楼下待了一个小时消食才上楼。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紧张和闻翟单独共处一室,进屋后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拿上自己的睡衣和干净内裤就溜去了浴室。
刚推开浴室的门,他就发现了里面的变化。
原本用作通气的窗户上多加了一层防蚊纱网,保留原来作用的同时有效防止了蚊虫的飞入。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江听雨沿着气味找了一圈,看到是架台上点了一盘蚊香,那些盘旋在天花板上的蚊虫也全都不见了。
二楼只有他和闻翟住,两位老人一晚上都没上来过,那盘蚊香是谁点的可想而知。
闻翟的沐浴露也是柠檬味的。
江听雨嗅着那和闻翟身上一样好闻的气味,脑子有些混乱,心跳也是,好一会才脱掉衣服,摸到花洒开关。
灯光透过朦胧的雾气,水流从身上经过,再从脚底溜走。
江听雨低下头,瞥见昨晚上被闻翟欺负过的一边胸口,盯着盯着就开始走神,然后受到某种蛊惑般,抬起手碰了碰。
那里即便是自己碰也好敏感,却和闻翟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闻翟摸得更舒服。
……
喜欢被他弄。
……
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江听雨如同被刺扎了一下,立刻收回手,不敢再去多碰,甚至不敢再去看。
他快速冲掉身上泡沫,关掉花洒,用毛巾擦干净多余的水珠,顶着红透的耳尖套好睡衣,仍旧有一股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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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奶奶说你这几天在老家住,那边天气热不热?爷爷奶奶的身体情况还好吗?”
手机刚充好电,闻翟就接到了闻母打来的电话,他拔下充电线,拿着手机到窗边接听。
“天气比江城要凉快一点。爷爷还是坚持每天下地干活,奶奶有在按时按量服药,精神看着比上次暑假回来要好一点。”闻翟耐着性子回复。
母子两人的对话大都是母问子答。闻母知道闻翟是个孝顺的孩子,但凡回到老家,肯定会主动帮忙分担家务和农活,叮嘱他注意照顾好自己,遇到干不了的活别勉强。
闻翟应下了母亲的关心:“嗯,你们也是,照顾好身体。”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近况,结束通话前,闻母想起开学那会给闻翟寄过去的东西,问:“上次寄给你的那些安神药效果怎么样?最近晚上能不能睡好?”
打从闻翟有意识后,他的睡眠质量就一直不怎么好,晚上盗梦多汗,年纪小一点的时候经常被梦里的内容吓哭,醒来后说胡话,分不清梦境跟现实,到了白天也茶饭不思的。
夫妻两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到他这样心里都跟着不是滋味,带着他看了不少医生,也咨询过心理方面的专家,可谓是能想到的法子都用遍了,却依旧效果甚微。
闻翟有过一段时间的神经衰弱,因为吃不进去多少东西,隔三岔五就生病,身体上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要弱小很多。
真正迎来好转,并不是什么药物或者办法起了作用,而是闻翟自己坚持了七八年时间,习惯了那些梦境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已经被磨砺得麻木,对那些东西脱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