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科眨巴眼睛,他想了想,将那只年纪有些大的,在他口袋里睡觉的灰老鼠捧出来。就像他曾经这么捧着自己的眼珠子似的,他将宝物献上。
灰扑扑的小老鼠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发白的胡须亲昵地在他的掌心碰来碰去,痒痒的。
它是男孩一生第一个伙伴,唯一陪他度过无间地狱的朋友。
他们在冬日依偎取暖,它吞下过他的骨头与肉。
它小小的胃里永恒地留下过他的一部分。
在哈尔科成为“老爷”以后,它也过上了好日子。肉滚滚沉甸甸地压在掌心。
但是男孩扬起天真单纯的白净笑脸,虎牙莹润可爱。他像当年对待自己生生抠出的眼球那样,将吱吱叫的灰老鼠狠狠摔在地上。
老鼠只尖锐地“叽”了一声就没了声响。
皮靴踏上去,一点一点,将灰老鼠研磨成了一摊叽叽咛咛的猩红色的肉泥。
哈尔科一边细细观察到主教眼底露出满意的神情,一边静静地想,是时候藏拙,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他的学习进度太快太迅速,即使是主教也暗自心惊,想方设法敲打他,用小老鼠来拿捏他。
“老师,这样可以了吗?”他微笑着问,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怯,“学生上次的作业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懂……”
小小的伙伴现在黏在他的鞋底,湿腻腻黏糊糊的。
哈尔科脸上白净讨喜的天真笑容更大了。
主教注视着自己年幼的新学生,不知怎么,仿佛听到毒蛇蛇信的阴冷邪恶嘶嘶声。
“老师?”
“啊,没什么,”主教慈爱道,“是什么问题,哈尔科?”
那时主教慈爱的、满脸褶子的笑脸,没过几年,就变成了惊恐的、涕泪交加的哭脸。
绿眼睛的毒蛇脸上可爱单纯的酒窝若隐若现,微笑着让自己的恩师安静一点。
你看,无论再拿腔作调、高高在上的“老爷”,在面临生命的威胁时,也只会像一条狗一样,连屎尿都无法控制。
没有尊严地哭泣嚎叫求饶,恶毒地诅咒谩骂。
男孩到此时才意识到,当年那些人捉弄他,想要听到他的哭嚎与尖叫咒骂,换来的却是他越来越开心的谄媚笑脸时,那些人古怪惊异的神情与眼底的畏惧惊恐是因为什么。
怪不得他们每次都会变本加厉,愚蠢地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恐惧,畏惧臣服他们,原来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
嗯,真好。他淡淡地想,又学习到了新的知识。
金系元素魔法幻化出来的根根细针,从主教的身体每一寸扎入,表面上却又看不出来一丝破绽。
哈尔科轻轻弹了弹手中的锋利的匕首,泠泠一声脆响。
微笑着寻求恩师的教导:“老师,你喜欢从哪里开始好?”
他的恩师却吝啬了起来,除了恶毒的咒骂与污言秽语,还有裤裆子里的屎尿,并没有教导哈尔科如何凌迟自己的方法。
于是哈尔科只好自己慢慢尝试,他白净讨喜的笑脸溅上可怖的血污,越发显得毒蛇般阴郁病态。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用自己的身体做素材,给学生上虐杀课也是理所应当。
哈尔科发现比起当高高在上的老爷,他还是更喜欢听人类在他掌中尖叫挣扎的声音。
那种主宰他人命运,生杀予夺的病态快感令他兴奋战栗。
你瞧,就像现在一样。
面对死亡的威胁,即使是圣人也会显示出人的劣根性,贪生怕死,涕泗横流。出卖灵魂,出卖亲友,只求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