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黑风寨的校场上,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姓张的!你他娘的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黑熊赤裸着上身,挥舞着他那砂锅大的拳头,指着张大彪的鼻子,破口大骂,“总教官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抢班夺权!你安的什么心?!”
“我抢班夺权?”张大彪拄着拐杖,寸步不让,他的脸上,也涨得青筋暴起,“黑熊!你别忘了!总教官临‘死’前,是把指挥权交给了我!你现在带着你的老兵,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想造反不成?!”
“去你娘的指挥权!”黑熊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总教官死了!咱们就该给他报仇!而不是像你一样,当个缩头乌龟,躲在这山上!我看你就是怕了!被鬼子打怕了!”
“你放屁!”张大彪气得浑身发抖,“现在山下全是鬼子!我们这点人手,冲下去就是送死!保存实力,才是上策!”
“保存实力?我看你是想拉着队伍,去投靠中央军,给你自己谋个前程吧!”
“你……你血口喷人!”
“砰!”
两个黑风山战功最显赫的悍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彻底懵了。他们乱哄哄地冲上前,一部分人去拉张大彪,一部分人去抱黑熊,整个校场,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豹爷,这个名义上的大当家,则是在旁边,急得首跳脚,却又显得手足无措。
“别打了!都别打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一边喊,一边在中间拉偏架,结果反倒被推了一个趔趄,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幕,被几个混在新兵队伍里的、眼神闪烁的“中央军”士兵,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得意。
……
而在山寨最深处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井上雄一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铁链锁在墙壁上。
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人,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和一盘咸菜,走了进来。
来人,是冷锋。
井上雄一抬起头,看着这个让他恨之入-、却又怕到了极点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看起来,你的人,己经把‘好消息’,都告诉你了。”冷锋将饭碗放到他面前的地上,平静地说道。
井上雄一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你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冷锋蹲了下来,看着他,“我死了。黑风山,也像你预想的那样,乱了。现在,就等着你的渡边大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井上雄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冷锋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着的地图,和一封信,“一个,能让你和你剩下的那十个弟兄,都活下去的机会。”
“你,挑一个你最信任的、也最机灵的手下。”冷锋将地图和信,扔到了井上雄一的面前,“让他,带着这两样东西,下山去,亲手交给渡边一郎。”
井上雄一低头看了一眼。
那张地图上,赫然画着整个黑风山最详细的、也最“真实”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图。甚至,连那个由他亲自督造的、后山断崖上的暗堡的结构图,都画得一清二楚。
而那封信,则是用他的口吻写的,详细地描述了“斩首”行动的“成功”过程,以及黑风山目前“内讧”的“真实”情况。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井上雄一的声音,嘶哑而又充满了警惕。
“很简单。”冷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需要一个人,去给渡边大佐,送一份‘投名状’。一份,足以让他相信,黑风山己经不堪一击的、最有力的‘证据’。”
“而你的人,就是最好的信使。”
“你休想!”井上雄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会,让我的手下,去做出卖帝国的事情!”
“是吗?”冷锋笑了笑,“那我就换一种说法。”
“你可以选择,让你所有的手下,都陪着你,一起死在这个地牢里。或者,选择牺牲一个,保全剩下的九个。”
“只要你的信使,成功地把渡边的大军,‘引’到我们为他准备的那个地方。那么,我保证,你,和你剩下的那九个弟兄,都可以活下去。”
“我们会把你们,当成战俘。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井上雄一的心,猛地一颤!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