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太阳,第一次将它那温暖的光辉,洒在这片被鲜血浸透了的、名为“鬼见愁”的乱石坡上时,战斗的硝烟,早己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数千名义勇队队员和自发前来帮忙的百姓,在战场上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的身影。
“快!快!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给老子分门别类地放好!枪管弯了的,枪托断了的,都捡回去!咱们的兵工厂,还能让它们变废为宝!”
三当家正带着后勤部的弟兄,眉开眼笑地,指挥着战利品的清点工作。那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让他这个“大管家”,笑得嘴都合不拢。
另一边,张大彪则拄着拐杖,指挥着新兵们,将那些牺牲的弟兄,一具具地,用白布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抬上早己等候在旁的大车。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大战之后的狂喜。他们的表情,肃穆而又沉重。
而在战场的中央,一个由上百名日军俘虏组成的方阵,正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的武器早己被收缴,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总教官,都清点出来了。”
豹爷和黑熊,一左一右地,走到了正在监督打扫战场的冷锋面前。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混杂着悲痛和兴奋的复杂神情。
“说。”冷锋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那片狼藉的战场。
“这一仗……”豹爷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有些发颤,“我们……又牺牲了一百一十七个弟兄。其中,老兵二十三人,新兵九十西人。重伤……重伤一百八十多人。”
这个数字,让周围所有听到的人,心头,都猛地一沉。
虽然,相比于全歼日军一个大队的辉煌战果,这个伤亡,己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但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生命。
“但是!”豹爷的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咱们的战果,也是前所未有的!”
“除了之前三当家报上来的那些武器弹药,我们还从鬼子的指挥部里,找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了冷锋。
“这是……鬼子整个‘鲁西地区’的兵力部署图,和他们下一步的‘治安强化运动’的详细作战计划!有了这东西,就等于,咱们知道了鬼子接下来,要怎么走棋了!”
冷锋接过文件夹,缓缓地打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还有这个!”黑熊也兴奋地,从身后,拖过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穿着一身佐官军服的日军军官,扔在了地上!“总教官!渡边那个老鬼子,被咱们活捉了!”
“不光是他!”黑熊指着那片跪在地上的俘虏,“鬼子的军官,活捉了二十多个!剩下的,都是些小兵!总共,一百一十二个!”
“总教官,”黑熊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他指着那群俘虏,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这些畜生,杀了咱们那么多的弟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依俺看,就在这里,把他们,全都给咱们死去的弟兄们,祭旗!”
“对!杀了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周围的弟兄们,听到黑熊的话,也都群情激奋,一个个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齐声怒吼!
“都给老子安静!”
冷锋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就压制住了所有的骚动。
他转过身,缓缓地走到那群俘虏面前。
那些日军俘虏,看着这个煞星,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杀了他们,太容易了。”冷锋看着他们,平静地说道,“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们黑风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他回头,问向黑熊。
“是……是人?”黑熊愣了一下。
“没错。”冷锋点了点头,“我们缺劳动力!我们有上千亩的荒地要开垦,有几十座工事要修建,有成百上千件的武器要去维修!”
“这些人,”他指着那群俘虏,“就是最好的,免费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