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份用英文打印的、堪称“异想天开”的军事援助清单,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而桌子的两边,是一场无声的、却又充满了惊涛骇浪的较量。
“成交。”
当冷锋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时,史密斯,这位来自美国战略情报局的资深特工,感觉自己仿佛刚刚才从一场溺水的噩梦中,挣扎着爬上了岸。他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
“冷先生,”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声音,因为刚才那场高强度的心理博弈,而显得有些干涩,“我希望,您能明白。三天之内,完成一次跨越数百公里封锁线的空投,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是,如果……”
“没有如果。”冷锋,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如同钢铁一般的力量。
“史密斯先生,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交易。”
“我相信,以贵国强大的工业实力,和你们战略情报局,在中国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络。三天,足够了。”
“现在,”他站起身,对着门口,静静守卫着的山猫,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我想,您和您的助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去找到一部,能联系上你们后方基地的电台。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讨论,任务的可能性。”
……
当史密斯和他的助手汤姆,在那两名如同影子一般、寸步不离的“向导”——猴子和山猫的“陪同”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聚义厅之后。
整个大厅,瞬间就炸了!
“总教官!您……您就这么答应他了?!”黑熊第一个,瓮声瓮气地吼道,“这帮洋鬼子,跟那些穿黄皮的国军,我看,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咱们,可不能信他们啊!”
“是啊,团长!”张大彪也拄着拐杖,一脸忧虑地说道,“美国人,跟日本人,正在太平洋上打得你死我活。他们现在来找我们,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在敌后,给鬼子添乱,减轻他们的压力而己!这,就是一笔生意!我们,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这帮生意人的身上!”
“你们说的,都对。”
一个温和,却又充满了力量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八路军派来的政委,赵振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刚才那场谈判之中。但他,却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冷静而又充满了条理,“他们今天,可以为了利益,跟我们合作。明天,同样可以为了利益,在我们的背后,捅上一刀。对于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有最清醒的认识。”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看向了那个,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年轻人,“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
“冷团长刚才的这番操作,在我看来,堪称我们敌后战场上,‘统一战线’工作的经典案例!”
“什么叫‘统一战线’?”他看着众人,自问自答,“那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分清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把我们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我们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美国人,是我们的朋友吗?不是。”
“但是,日本人,却是我们和他们,共同的敌人!”
“所以,在‘打败日本法西斯’这个共同的目标之下,我们,就可以,也必须,和他们,进行有限度的合作!”
“冷团长,刚才,就做了一个,最好的示范!”赵振国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比欣赏的光芒!
“他,没有去跟对方谈什么虚无缥缈的‘主义’和‘友谊’。他,就是把我们最强大的实力,和对方最迫切的需求,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桌子上!”
“这,不是阴谋。这,就是阳谋!”
“他,就是在告诉美国人:我,有你们最想要的情报,和战俘。我,也有能力,在这片土地上,给日本人,造成最沉重的打击。你们,帮我,就是帮你们自己!”
“这笔交易,你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