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几人迅速上前,控制了那个受伤的猎人。李三和周小山也赶了过来,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和陷阱。
“就他们三个,跑了两个。”周小山肯定地说。
受伤的猎人大约三十多岁,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痛苦和一种野性的凶狠。他叽里呱啦地求饶:“……放过…不敢了…”
李三蹲下身,粗暴地搜了他的身,除了一把匕首和几个用来布置陷阱的绳套、铁夹子,别无他物。“妈的,穷鬼!就靠这玩意儿打猎?还想阴我们?”
陈默皱着眉头,用尽量平缓但不容置疑的语气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设陷阱?”
那人结结巴巴地回答:“…猎人…劫道的…”他的目光不时瞟向陈默腰间的枪和李铁的步枪,恐惧更深。
显然,这是一伙依靠在交通要道设置陷阱,捕猎野生动物,也可能兼劫掠落单幸存者为生的人。他们可能把陈默的车队当成了肥羊,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陈默看了一眼他腿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林晚下手极有分寸。他示意李铁给他简单包扎一下。
“你们据点在哪?还有多少人?”陈默继续问。
猎人惊恐地摇头:“没…没据点……就我们三个…真的…”他的眼神闪烁,显然没说实话,但恐惧也是真实的。
陈默知道问不出太多,这种在荒野里像鬣狗一样生存的人,既狡猾又脆弱。他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
李三在那片陷阱区附近搜索了一下,倒是有点意外收获——在一个很隐蔽的小土坑里,发现了小半只被剥了皮、用粗盐腌着的野鹿后腿,大概有十几斤重,显然是这三个猎人最近的收获,还没来得及带走。
“嘿,这倒是不错!”李三把鹿肉拎起来,咧嘴笑了笑,“晚上有口福了。”
陈默看了看那受伤的猎人,又看了看李三手里的鹿肉,沉声道:“东西我们拿了,就当是补偿。你的命,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他示意队员们撤退。
末世有自己的残酷法则。看他们确实没有威胁,留下他的命,己经是额外的“仁慈”。
众人迅速退回停车场。陈默看了一眼那猎人挣扎着爬向树林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寂静得过分的环境。
“不能久留。”他果断下令,“那两个跑掉的很可能回去叫人了。虽然估计他们也没多大势力,但没必要惹麻烦。上车,立刻离开!”
众人迅速上车。两辆皮卡车引擎轰鸣,迅速驶离了北泉服务区,将这片充满陷阱和危险的土地甩在身后。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刚才短暂的交锋,让大家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计划好的休息时刻,又被迫取消了…
之后的路程,大家更加小心。下午又遇到了两次较大的路障,耗费了不少时间和体力才清理通过。太阳西斜时,他们只前进了大约一百二十公里。这个速度比预想中要慢。
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了另一个规模较小的服务区。这个服务区看起来更破败,主建筑甚至塌了一半,但视野相对开阔,周围没有茂密的树林,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不利于隐藏大规模人员。
“就在这里宿营。”陈默观察后做出决定,“今晚双岗,每岗两人,两小时一换。车辆围成半圈,篝火生在圈内。”
众人依言行事。停好车,设置好绊线警报器和简易预警装置,为了节约房车上的液化气,王大柱和周小山开始用收集来的枯枝和废弃木材生火。李三则兴奋地开始处理那块意外得来的鹿肉。
篝火燃起,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也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全的感觉。火光映照着众人疲惫但警惕的脸庞。
李三是处理肉食的好手,他用匕首将鹿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切成稍厚的肉片,用随身携带的少量盐和一种特意准备的、混合了干燥野蒜和香草的调料稍微腌制一下。另一部分则切成小块,准备煮汤。
肉片被穿在削尖的干净树枝上,由王大柱和周小山负责在火上翻转炙烤。很快,“滋滋”的声响伴随着令人疯狂的肉香就弥漫开来。金色的油脂从微微焦黄的肉表面渗出,滴落在火堆里,激起更旺的火苗和更浓郁的香气。那是一种纯粹、原始、极具冲击力的脂肪与蛋白质混合的焦香,夹杂着调料的辛香,在这末世的黑夜里,简首是无上的诱惑。
另一边,林小满用一个小不锈钢锅,架在火堆旁的简易灶台上。鹿肉块和几块土豆、胡萝卜一起投入锅中,加水煮沸,撇去浮沫。李三又神秘兮兮地摸出一个小布包,捏了一小撮干蘑菇碎撒进去。很快,汤水开始变成的奶白色,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浓郁的肉汤香气混合着蔬菜的清甜和菌类的鲜香,与烤肉的焦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复合味道,强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
他们己经一整天没有吃过像样的热食了,中午只是草草啃了几口干粮。此刻闻着这香味,所有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唾液急速分泌。
林晚默默地拿出带来的米袋,用另一个小锅煮了一锅白米饭。米饭的香气虽然清淡,但在此时,却是一种奢侈的、属于文明世界的安慰。
当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鹿肉串,滚烫鲜美、肉烂汤醇的鹿肉汤,以及热气腾腾、颗粒分明的白米饭摆在每个人面前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迫不及待的咀嚼和吞咽声。
烤鹿肉入口,外层焦香酥脆,内里却鲜嫩多汁,粗盐和香料的简单调味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鹿肉本身浓郁的野性风味,咀嚼起来带着一丝韧劲,越嚼越香。喝一口热汤,滚烫的汤汁瞬间温暖了肠胃,鲜美的味道层层叠叠地冲击着口腔,鹿肉的醇厚、蔬菜的清甜、蘑菇的奇异鲜味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极大的满足。再扒拉一大口香甜的白米饭,混合着肉汁和汤水,那种扎实的、温暖的饱腹感,足以让人暂时忘却身处何地,忘却所有的危险和疲惫。
“唔…好吃!”王大柱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赞叹道,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满足的笑容。“三哥,你这手艺绝了!”孙小海捧着汤碗,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吸溜着,一脸幸福。连一向清冷的林晚,也微微眯起了眼睛,小口而快速地吃着,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陈默慢慢咀嚼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能量和温暖,目光却不时扫向火光之外的黑暗。这美味和温暖,在这危机西伏的荒野中,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李三得意地嘿嘿笑着,自己也大口吃着:“那是!也不看是谁弄来的!可惜调料少了点,不然更香!”
这顿晚餐吃得格外安静,也格外满足。食物的力量是巨大的,它不仅补充了体力,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紧张的情绪,提升了士气。
饭后,大家轮流用热水简单擦了把脸,然后开始安排守夜。还是林晚和林小满睡房车。王大柱和李铁值第一班,孙小海和周小山第二班,李三负责凌晨最后那班最困顿的时间,并提前休息。
篝火被减小,只留下一些暗红的炭火用于取暖和提供微弱的光线。两辆皮卡车和房车如同忠诚的巨兽,守护在周围。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尽快钻入睡袋休息,他们需要抓紧每一分钟恢复体力。
夜更深了。荒野的夜晚,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偶尔掠过废墟,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的低语。远处,不知名的野兽发出一两声悠长的嚎叫,更添了几分苍凉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