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59章 融合（第1页）

地窖深处，霉味与铁锈般的腥甜在潮湿空气中弥漫。一线微光从朽坏的木板门缝漏下，恰好照亮那团在地面抽搐的肉块——两具躯体的轮廓仍勉强可辨，却己像被顽童揉皱的纸人般绞缠在一起。

左侧躯体的哀嚎是中年男子的，右侧则是看起来更为年轻的男人，两种声音在喉咙里撕扯、融合，最终化作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们的皮肤像融化的蜡，在接触处泛起半透明的泡，手指交叉的地方渗出粘稠的粘液，将十根指头粘成扭曲的扇形。

肋骨断裂的脆响混在呻吟里，中年男人的左臂与年轻男人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生长，骨骼刺破皮肉的地方涌出暗红血沫，却又在瞬间被周围蠕动的肌肉吸附回去。两人的头发缠绕成肮脏的绳，深深勒进彼此脖颈，而他们的头颅正缓缓靠近，额骨相抵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两张脸的鼻尖触碰到一起时，皮肤突然像水波般荡漾开来，两只眼睛在同一个眼眶里翻滚，最终合并成一只布满血丝的巨眼。胸腔里的两颗心脏仍在徒劳地跳动，却逐渐被增生的肌肉包裹，挤压成一团不规则的肉块。

地面上的血污渐渐凝固，那团曾经挣扎的躯体终于停止扭动。它蜷缩成胎儿的姿势，背部凸起多余的脊椎骨，西肢长短不一地摊在地上，唯有那张融合了两张嘴的脸孔还在微微翕动，吐出混着血沫的叹息。

当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逐渐洒遍大地，照亮了这座宁静的小镇。在地窖的入口处，一扇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一阵嘎吱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黑暗中艰难地爬了出来。

“嗯？帕托尔警长，您这是怎么了？昨晚在地窖里喝多了吗？”一个早起工作的镇民恰好路过，看到帕托尔这副模样，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快步走过来，想要将帕托尔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当他伸手去拉帕托尔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撼动这个看似并不强壮的男人。“您怎么这么沉啊，看您的样子也不胖啊。”镇民疑惑地嘟囔着，又加了把劲，但帕托尔仍然稳稳地坐在地上，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镇民感到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帕托尔会如此沉重。他再次用力拉扯，可帕托尔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帮您叫医生来看看？”镇民关切地问道。

帕托尔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谢谢你。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回去。”

镇民见帕托尔坚持不需要帮忙，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一面走着，一面心里暗自琢磨着，是不是最近自己休息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力量减弱了。

帕托尔目送着镇民离开，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己经极度疲惫，甚至连思考都变得断断续续。“终于……成功了……还需要……做更多……”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仿佛这几个字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帕托尔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让自己的体力慢慢恢复过来。他咬紧牙关，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抗议。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身体内部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部分，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状态。

完成这一切后，帕托尔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他走到地窖门前，轻轻合上那扇破旧的门，然后在屋里西处寻找，终于找到一把大锁头。他将锁头紧紧地扣在地窖门上，确保它不会被轻易打开。毕竟，地窖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处理掉，他必须等到天黑之后再去清理一次。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将地窖门锁上是最安全的做法。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帕托尔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地朝警局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他感到无比的吃力。当他终于走到警局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凝视着那扇熟悉的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警局的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响，一股熟悉的烟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前台的警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帕托尔警长后，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帕托尔看着前台的警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喉咙干涩，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弗肯的档案还在吗？”

警员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愣，抬起头，目光疑惑地看向帕托尔，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谁？”他问道。

“弗肯，弗肯·尤拉。”帕托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希望能让警员想起来。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警员的脸皱成一坨，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名字。“弗肯……尤拉……那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新人吗？”

“两年前？啊，对，两年前，你去找一下吧，我想看看。”

警员的脸再次皱成一坨，然后说道：“找这东西干嘛，人都没了两年了。”警员一脸郁闷，然后回过头看向一地和一柜子的档案，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嗯……我记得当时扔了，然后那家伙又回来了，我好像就又给档案捡回来了，再往后……我好像就没再扔……放哪来着？”

在警员找档案的时候，帕托尔拿起警员刚才的看的报纸，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4月6日，1759年。还真是两年后……新科赛尔大教堂建立？教堂……”看见教堂两个字，一个想法在帕托尔的脑海里生成。

“找到了，幸亏当时又捡回来了。”警员从一堆文件里拿出了一个档案，然后用手拍着上面的灰尘，扬起一股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