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两种身份的人,他们既是他手中曾把玩修复的陶俑、陶小鸟,也是一千多年前大汤朝的太子和太子小侍读。仰云是叔仰阔十二岁那年打猎时救下的,曾真是上古青鸾。叔仰阔在大皇子死后,十三岁继任太子,后因不愿参与同三弟、太后集团的政斗,于二十六岁时主动放弃太子身份,带发修行半年后,正要真的当和尚,不知怎么就跟仰云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两人都爱陶瓷,叔仰阔收集了很多珍物,仰云在宫里做了好多小玩意,其中还有他们两个。大概王朝覆灭之后,他们就以陶人的形式存于世间,直到被时载发现,被他修补。
因他重生。
那一千多年,似如一夜而过。
他们的一夜,却似让时载等了千年。
怪不得彼此莫名有着浓重的情感链接,原来是这样强的宿命。
但,让叔仰阔强悍的心出现裂痕的是——大汤朝竟压根不存在,从第一眼看见书中的十二朝时,到一部接一部的历史剧,再到王朝史解说,历史上全然没有大汤朝的踪迹。
那他和仰云算什么,那过往仍未消磨的记忆算什么。
原本打算补充大汤朝的历史写成一本书,既是记载也能赚钱,都已写了十分之一,叔仰阔惊恸地发现了这个事实。眼下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过去的那二十七年就是虚妄。
再继续写,贻笑大方。
先不说历史是否吞没了大汤朝,就说跟随时载的往后,叔仰阔还能做什么,他当太子时学的一切都在当下毫无用处,唯一能补写的朝代史也没了出版的可能性……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时载眨眨眼:
“哥,既然是太子,那我看电视里,什么琴棋书画、写字的……”
叔仰阔还未说话,仰云先笑:
“哈哈哈哈哈!”
“云宝你笑什么?”
“二叔更喜欢骑射啊,招猫逗狗啊……”
话还没说完,仰云就因叔仰阔沉声“仰云”住了嘴,跟小哥对视一眼,俩人悄悄笑。
嘻嘻,太子仁爱,但不爱正事,大概很早就不愿意当太子吧。
夜聊至很晚,时载后来挨个抱了抱,仍是悉心安抚:
“哥,云宝,你们真的别急,咱们一辈子还长呢,总能找到想做的事。后天咱们就一起去郑州了,那里机会多,我去配音,云宝去学陶,哥逛逛图书馆、博物馆,会有灵感的。”
听得俩人一前一后应了“好”,时载又道:
“明天咱们去你们的‘新生地’看看,既然能有陶俑、陶小鸟,没准还有其他宝贝呢……”
“不要!”
时载哈哈大笑起来,摇头:
“不是要捡跟你们一样的宝贝,只有你们。我是说,万一那里还有你们以前收藏的珍宝什么的,挖出来一卖,咱家不是直接发大财啦!啧,我当时就应该多挖挖的。”
“……”
“……”
第二天,镇子西郊,荒无人烟的废墟旁,哥仨真格扛着铁锨大挖特挖,竟然!!
时载当即就兴奋地跳起来,兴奋至乱语:
“哥原来是带着嫁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