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没什么心眼,率真单纯,问什么答什么,也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左澜想了想就没阻止她开口了。
“鸣意现在不方便见客,让两位白跑一趟了,请回吧。”云珩语气平静道。
而她的这句话戳中了左澜心中一处隐秘的痛意,圣女眉目间染上寒意,她表情阴沉地问:“是她不方便见我们,还是仙尊不希望她见我们!”
云珩抬眸看向她,不否认,她确实不想让师妹见左澜,师妹之前说出了那样的话,如果自己占大部分原因,那剩下小部分原因里这位圣女绝对功不可没!
左澜几乎要被气笑了,她站了起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和仙尊打一架,卫希蘅被吓得急忙拽住她的袖子,要是真打起来,十个你都挡不住这位仙尊一剑啊!冷静!一定要冷静!
左澜当然不可能和对方打起来,她拍了拍卫希蘅的手让她安心,然后往前走了几步,阴沉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知道鸣意被仙尊关进了思过崖,也知道仙尊为了她感情的事情感到苦恼,我这有一个好主意,仙尊要不要听一听?”
云珩微微蹙眉,左澜也没等她说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位卫希蘅卫道友出身坠星城,是城主唯一的继承人,性格直率人品出众,而且天赋极高擅长阵法,与鸣意是无话不谈的至交知己,她们年龄相仿又喜好相同,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好卫道友有意,卫城主又开明,不妨让卫道友将鸣意接去坠星城培养培养感情,若是能成也是一段佳话,仙尊也不用再因为师妹的事情烦忧,岂不两全其美?”
卫希蘅傻愣愣地呆了一下,直到左澜侧过头用眼神示意她,她才下意识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对!我想和鹿道友结成道、道”
卫希蘅的牙齿被冻得直打颤,愣是没能说出最后一个侣字。
太冷了,这位仙尊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
左澜拦在了卫希蘅身前,挡住了云珩可怕的神情,她戏谑道:“仙尊不同意?”
“我不会让她和你们一起胡闹!”云珩手中的剑身微微发出嗡鸣,它感应到了主人的杀气,于是兴奋地给出了回应。
“胡闹?鸣意只是喜欢女子而已,怎么就胡闹了?您若不愿意接受她的感情也无妨,但总不能阻止她脱离苦海吧?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但卫道友从家世到品性都无可挑剔,您还有什么理由阻止?”
“还是说”左澜嗤笑一声道:“您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鸣意,一边又不允许其他人接近她?仙尊,您骗骗我们没什么,可千万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云珩的神情像是最锋利的寒冰利刃,若眼神能够变成实体,左澜现在大概已经浑身被扎满了窟窿。
她的神情冷淡平静,就像是布满了一层极厚的冰层,但谁也不知道她隐藏在冰层下的情绪是否和表面一样平静。
不要骗了自己、不要骗了自己
笼子里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的青团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它立刻睁开眼睛扑腾起来,口中发出清脆的鸣叫。
鹿鸣意稍微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仿佛沉在了沼泽中,身后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将自己往下面拽,而她的心口很闷,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闷死在黑暗。
这时清脆的鸟鸣破开了黑暗,那声音像是驱散了黑暗,同时切断了困住自己的力量,当有一缕光照进来的时候,她的意识朝那里奋力挣脱,下一秒她睫翼微颤,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刚醒来的鹿鸣意有些茫然,她的身体软得使不上力气,而她的精神并没有因为昏睡而养足,相反,她感觉自己的神魂格外疲惫,仿佛随时都能再次失去。
青团的声音引来了陆巧宜的注意,她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到鹿鸣意醒了之后她长长地松了口。
“可算醒了,小雀儿你这次可吓死我了!”陆巧宜拍了拍胸脯,然后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入鹿鸣意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然后变成纯粹的灵力游走在鹿鸣意的身体中。
鹿鸣意身上的无力感得到了缓解,而在能动之后她的脸色忽然一变,随后挣扎着撑起身拽住准备去端药的陆巧宜的袖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是真不怕摔着!”陆巧宜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自己离床有一段距离,小雀儿是真不怕摔到地上!
她赶忙一边扶住鹿鸣意一边走到床榻边,并强硬地将人按在了床上。
“乖,你别乱动,就这样说话,我又不会跑”陆巧宜看到鹿鸣意一直揪着自己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就只能由着她了。
“师姐咳”鹿鸣意的嗓子格外干涩,刚说两个字就有些沙哑了,但她用尽全身力气拽住长老的袖子不让她去帮自己倒水,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陆巧宜。
“师姐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鹿鸣意心中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情,所以在与那些火焰抗衡的时候她心里憋着这口气不愿服输,就算要病死了,她也得看到师姐安然无恙。
“你师姐很好,比你好多了!”陆巧宜没好气地道:“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她一个真仙境能有什么事情?”
鹿鸣意拽着陆长老衣袖的手微微松了松,“长老,我现在只能见到你了,你可千万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宗主现在正在给弟子们讲道,好得不能再好了。”陆巧宜打开了自己的一面镜子,这是一件仙器,注入仙力之后上面的画面一变,映出云珩在闻道山讲道的画面。
鹿鸣意近乎有些贪婪地看着画面上的人,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姐了。
“可是我确实应该闻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陆巧宜闻了闻空气的味道,这里只有药和安神香的味道,哪里有什么血腥味?
“我在刚刚昏迷的时候感知到的,我还听那位医仙说她已经无能为力什么的。”鹿鸣意记不清了,但她忘不了那大概率属于师姐的血腥味,甚至在昏迷中也能隐隐感到心悸。
陆巧宜想了好一会儿才将鹿鸣意的话和三年前的那一幕对上,她恍然大悟道:“傻丫头,你都已经昏迷三年了!”
三年?!“鸣意现在不是很方便去坠星城做客,若道友想找她可以直接来问神宗。”被哄得没那么生气的仙尊允许卫希蘅自由进出问神宗,但对方想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