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悯今天又迟到了,事因难以用言语概述。
她穿着大小姐的法式高领衬衫,手掩着脖子,脚下生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工位上,一坐下,她就察觉到了身旁探究的目光。
周悯用手扯着领口,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就看到黄佩仪比昨天还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她眼白蔓上的红血丝。
怎么没了周悯这种邪恶甲方,工作还这么辛苦啊?
想到这,周悯突然一阵心虚,移开视线,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过问太多,免得给好同事心里添堵。
还是黄佩仪忍不住先开口,看似好奇实则揶揄地问:“小敏你……脖子怎么了?”
完了,她就知道根本遮不住。周悯彻底摆烂了,破罐子破摔地松开护住衬衫领子的手,任由脖颈上的痕迹露出一些边角。
咬痕、指痕、勒痕……
周悯脆弱的脖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她脸上扯出僵硬的笑,语气生硬地胡编乱造:“如果我说我这是摔的,你信吗?”
周悯放下手的时候,黄佩仪就眼尖地发现了她袖口的姓氏绣花,为了发泄长久以来苦憋的恶气,当下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哦,那一定是在周小姐家里摔的吧?”
黄佩仪想到那天周悯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的暗示,结合她脖子上隐约露出来的那些痕迹,顿悟,原来被“这样那样”折磨的另有其人。
现世报啊。
周悯有口难辩,身体往座位上缩了缩,好借着椅背和桌前的显示屏遮蔽四周闻声投来的好奇目光。
等那些个百忙之中抽空八卦的同事重新投入工作,周悯才抬手隔着领口的布料按上革质项圈,面色愈发复杂。
早上,在把套上自己脖子的链条一端放在周绮亭手心后,周悯又费了一番口舌,也没能让铁石心肠的大小姐给她摘下这个项圈。
反倒是让周绮亭兴致愈浓……
可恶!周……周悯!
虽说这些痕迹都是周绮亭造成的,但鉴于周悯其实也乐在其中,所以她只能将埋怨的人选换为自己,并在内心狠狠痛斥自己的不争气。
周悯想到如果每天下班后还得像前两天那样,晚上到大小姐那加班,恐怕不能指望自己能在交易结束前完成暗杀任务。
不能再这样荒废时间了,敬业如周悯,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时间打开黄佩仪给她的那些资料。
该用什么理由推掉加班呢。周悯郁闷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探进提包内侧口袋,视线低垂,偷偷摸摸地察看起好几天都没打开过的工作手机信息。
稀有的回头客又一次找上门,连着几天不厌其烦地给周悯发着消息,既关心她的性命安全,又问候了她的工作近况,真是让周悯受宠若惊。
「变态」:“「链接」”
「变态」:“这个新闻你看了吗?”
「变态」:“?”
「变态」:“死了?”
「变态」:“你该不会不干了吧?”
本着就近原则,周悯先回复了变态中间商昨晚发来的消息。
周悯:“干。(不是脏话)”
周悯引用第一条信息:“来路不明的链接不点。”
周悯无语:“不直接发方案是等着我给你写吗?微笑。jpg”
已经没什么需要额外花钱的地方了,所以周悯难免硬气,连带着工作也开始挑拣起来。
最主要的是,接单要请假或者占用周末时间,这就意味着要向大小姐报备,报备就意味着要撒谎,撒谎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又会被明察秋毫的大小姐发现,被发现就意味着周悯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