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铁制的糖果盒。
陈恕当着她的面掀开了盖子,从里面拈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用金属打火机点燃。
看外观还不能肯定,可看到陈恕从里面拿出的烟,周悯确认了,这就是她之前扔掉的那个糖果盒。
“你一直在跟踪我?”心里一阵恶寒升起,周悯眼眸又暗了几分,突然,她想起了些什么,有点难以置信,“第二单结束后,你也一直跟着我?”
陈恕将烟雾长长吐出,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难怪。当初调查署时隔多年又到福利院调查她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因为跟踪黄佩仪的那天,自己打人的时候遗留下了什么痕迹,从而让调查署查到自己,那很难解释为什么周绮亭能知道小巷里的那个人是被枪杀了,却不知道自己就是周悯。
当初她只以为周绮亭是疑罪从无,没有对自己深究这些身份上的疑点,却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不是在那时候泄露的。
第二单完成后,她原本想抽根烟压下烦躁的情绪,但是想到自己要戒烟的决定,就把烟掐了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烟嘴上大概率沾上了她的口腔细胞。
她平时都会注意随手抹去自身可能留下的生物信息,唯独那次受了伤,加上精神有些恍惚,才会一时疏忽。
可丢掉那根烟的时候,她已经距离任务地点快十公里远了。
这说明,陈恕那晚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才会看到她将烟头扔在哪里,一如这个装着烟的铁制糖果盒那样,将它拾走。
有了她的生物信息,那诱导调查署查到她就方便多了,查封福利院那些来路不明的资金也就顺理成章。
所以,陈恕的最终目的是想让急需用钱的周悯接下她精心策划的单子,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周悯没想到陈恕会算计她到这种地步,极度不爽,一言不发地从抽屉里拿出枪,检查过弹药后,解锁保险,对准了陈恕的头。
陈恕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慌不忙地抽完最后一口烟,俯身靠近。
“周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还不想杀我,对吧?”
“不过没关系。”陈恕的脸又贴近了些,笑着说,“我等着你亲手将匕首插进我心口的那天。”
说罢,她亲了亲枪口,又念诵道:
「对有信仰的人,死为永生之门」
听到陈恕又提起那件事,周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她知道陈恕是想激怒自己,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手沾上陈恕的血。沉默半晌后,她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行啊,‘永生之门’是吧,不怕死是吧。”周悯解锁手机,将现在的定位发送给对面,“那我和你玩个游戏。”
周悯对陈恕扬了扬手机,确保她看到自己已经把定位发了出去,恻恻地笑着说:“游戏内容是,谁在调查署的人来到前先逃跑,谁就输了。”
“你不要命了?”陈恕着急地想抢过手机进一步确认周悯所说的是否属实。
她是想死没错,但她是想死在周悯手里,是想和她一起完成最后一场盛大的艺术,而不是死在调查署的那些酒囊饭袋手里!
周悯虽然中枪失血还没有恢复力气,但是巧妙周旋护住手机还是绰绰有余,自然不会让陈恕得逞。
“你——”一想到自己再不走就真的会被抓到,她难免心慌意乱,“你跟我走。”说着就一把抓住周悯的手想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嘶……你带着我走不掉的。”拉扯中周悯伤口上的纱布渗出了红色。
“我跑不动,我要在这等着被抓走枪毙,反正我本来就打算死了。”周悯坐回床上,把玩着手里的枪,从容地等待着。
此时,窗户外传来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似乎是有车辆在缓缓驶近。
顾不上这么多了,不能两个人都被抓到,大不了转监押运途中再把周悯捞出来,陈恕思考了一瞬,转身快步走向临时据点后面的楼梯,抄近道仓皇逃离。
三分钟后,周悯的手机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这边是‘涤荡’保洁公司,我们已经到附近了,请问您的详细地址是几楼?”
“噢噢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让你们白跑一趟了,我待会就把误工费转给你。”
周悯转完钱后,啧了一声,拿起一张止血用的毛巾擦了擦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