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正是当年周悯血洗组织的地点,山间的一栋私人别墅,组织被消灭后,这栋房产也随之被废弃,曾经富丽堂皇的外表经由时间覆盖上了破败。
陈恕将车停在附近,轻车熟路地绕过颓塌的围墙,推开了吱呀作响的侧门。
那次事件后,周悯和陈恕一起抹去了她们留在现场的痕迹,逃离之后才报案。
调查署搜查清理完毕撤场后,陈恕曾不止一次回到过这里,只为了透过熟悉的场景来回忆起那天发生的惊艳画面。
如今记忆与现实重叠,她看到周悯正站在一楼厅堂的中央望着她,双手插兜,眼中饱含着冷冽的杀意与沸腾的怒火。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找我。”陈恕语气中透着兴奋,毫不犹豫地一步步向周悯走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还想亲口……”
周悯没等陈恕靠近,右脚跨步向前,左腿抬起膝盖弯曲,腰胯猛地用力,腿部瞬间甩出,照着陈恕的头来了一记踢击。
陈恕在周悯向前时就已察觉她的动作,猛然下蹲缩身,堪堪躲过那凌厉的踢击。
久违的危机感唤醒了陈恕反击的本能,趁周悯一击落空、还未收腿的刹那,横腿贴地扫向周悯作为支撑的右脚脚踝。
周悯硬生生地扛住了预料之中的反击,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落空的左腿未如常理般收回,在陈恕扫腿的瞬间,凭借核心力量将扫势强行转化为沉重的下劈。
陈恕反击不成,顿时一惊,不得不收回攻势,仓皇地向左侧翻滚,以求避开这记下劈腿。
鞋跟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沉闷的声响过后,地面久布的灰尘瞬间被震荡而起,还未扬到半空,周悯又提腿踹向了才刚匆忙起身的陈恕。
势大力沉的踹击狠狠落在了陈恕的腹部,沉重的力道透体而入,陈恕被踹得向后倒飞,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一身新装在激烈的打斗中沾满了灰尘,早已不复先前的体面。
周悯眼神森冷,带着沉郁的压迫感,如同审视猎物般缓步逼近倒地的陈恕。
在轻蔑视线的注视下,陈恕虽身形狼狈,但却没有站起身,而是就这样后肘支着身子半躺在地面,仰视着周悯,笑道:“所以你是想打死我?也行……”
“只要是你给予的死亡,我都甘之如饴。”
周悯没有说话,无声地与陈恕对视了许久,不知是在克制情绪,还是在酝酿杀意。
在耳朵捕捉到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动静的同时,周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匕首,隐隐的寒光顿时吸引了陈恕的所有注意。
陈恕释然地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双手大张,拥抱即将到来的死亡,同时兴奋地颤声道:“来吧……”
周悯缓缓地单腿蹲跪在她身侧,右手紧握着匕首,高高举起,和当年一样,带着滔天的杀意,狠狠往眼前人的心口刺去。
胸口的痛感如期而至,却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沉闷的钝痛。
陈恕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却见周悯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手里这把刃尖在猛力下崩断了一截的塑料仿制匕首,毫无歉意地说出今晚对陈恕的第一句话。
“不好意思啊,我是通缉犯,买不到管制刀具。”
“周悯,你——”
砰!
下一秒,门如周悯预料中一般被猛然踹开,撞响打断了陈恕的话。
在荷枪实弹的调查员鱼贯而入的同时,她垂眸看着神情骤变绝望的陈恕,嘲讽的笑意终于蔓延上嘴角,她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陈恕,让我们一起接受审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