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伊特贝整顿起来的马穆鲁克军队最多可以拉出八万人,但由于财政匮乏,军官腐败,切尔克斯奴隶被东罗马帝国垄断,现在的马穆鲁克已经大不如前,如果以撒愿意,完全可以倾全国之力将马穆鲁克彻底击垮,喀伊特贝压根没什么胜利的希望。
但是,哪怕历经多年丧乱,哪怕不少附属地区近乎独立,马穆鲁克的实控人口仍然可达八百余万,打下来容易,后续的治理显然是个相当大的问题。
在以撒的计划中,距离爱琴海核心最近的安纳托利亚是排在第一的,拥有重要宗教价值的黎凡特是第二,基本上没什么特产的埃及则被放在最后,预计将耗费几十年的时间,这还仅仅只是征服,稳定和同化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或许压根就不可能完成。
他已经四十六岁,即将迎来五十岁的大关,步入人生的暮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精力无限,志比天高的年轻人了。
叹了口气,以撒抛开思绪,看向窗外的风景。
这里是君士坦丁堡的近郊,同样是人口繁多之地,三大卫城分列在不远处的前方,规模同样不断扩大。
这些年里,有些人建议对君士坦丁堡城进行一次扩建,通过一道更加宽广的弧形城墙将三座卫城连接起来,用以取代狄奥多西城墙,成为君士坦丁堡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这种“套圈式”城墙算是君士坦丁堡的老传统了,历史上,君士坦丁堡的数次扩大全都是这么干的。
不过,以撒暂时没有接纳他们的建议,这项工程的消耗实在太过庞大,扩张城市也不一定非得修建更长的城墙。
随着时代的进展,城墙将会成为城市发展的阻碍,以撒更倾向于采用类似奥斯曼库里耶的“卫城”模式,直接在城墙之外营造建筑群。
至于防御体系,东罗马控制的巴尔干半岛三面环海,西北部是莽莽群山,最容易受到进攻的正北方则拥有多瑙河天堑。
东罗马帝国在水面上是无敌的,如果海军霸权尚在,外界强敌压根没那么容易打到君士坦丁堡。
如果帝国海军连保卫海疆都做不到了,那就一切免谈,因为外来强敌会直接绕开层层山脉,从海上登陆最富庶的核心区。
“陛下,准备上山了,您坐稳!”
皇室的车夫大声提醒着,用马鞭抽打骏马,快速走上山路。
山势并不高耸,皇家车骑很快抵达了山上的营地,马车停在了一面沉重的石碑前。
以撒跳下马车,走向石碑,轻轻触碰着冰凉的碑壁,划过石碑上的刻痕。
这座小山名为马尔特佩山,与狄奥多西城墙大约有两公里,二十五年前,不可一世的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率领大军进逼君士坦丁堡,苏丹的金红大帐就驻扎在这里。
君士坦丁堡之战结束后,奥斯曼大军如潮水般退走,留下了一片狼藉,以撒命人收拾了他们的遗物,在这里立下了一块石碑。
“奥斯曼止步于此。”
以撒轻声念诵着石碑上的铭文。
后来,这座小山成为了君士坦丁堡市民春游踏青的好去处,祖父们常常会带着孙子来到这里,向他们讲述当年的历史,让他们珍惜来之不易的盛世。
不久前,以撒继续开启文化工程,试图凝聚民族意识,决定将这座具有纪念意义的小山利用起来,让后人始终铭记,让罗马永不遗忘。
以撒召集了不少工程师,通过口述的方式让他们绘制出一张雄伟建筑的草图,并立马将计划投入执行,几个月来,奥斯曼苏丹曾经驻扎过的营地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各种建筑材料被运往此处,大量的工程师和工人赶到这里,几个工兵团也加入了大建设的热潮中。
以撒迈步离开,将石碑抛在身后,进入工程营地。
营地里的气氛十分火热,他们见以撒到来,纷纷鞠躬敬礼,以撒也挥手还礼,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位于正中央的大营。
大营里,陆军大臣易卜拉欣和工程顾问列奥纳多·达·芬奇正在热烈讨论着,时不时对着桌上的草图指指点点。
“陛下,您来了!”
达芬奇夸张地鞠了一躬,立马抱怨了起来。
“您就不能缓我几天假吗?这几年总是为您设计工程,绘制图纸,连堡的温泉都好久没去了!”
“再辛苦一阵子,如果这项工程顺利完成,我封你为男爵,赐予你五级元老的荣誉,工程大臣职位空缺,文艺大臣也即将设立,两个职位你可以任选一个。”
“你已经是皇室的御用画家和工程顾问了,以后想要什么就直说,能满足的我全都满足。”
以撒说完,微微一笑。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经天纬地的大天才,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这……”
达芬奇眼神一亮,有些憧憬。
“陛下,初期的建筑材料基本备齐了,我们正在打地基。”
易卜拉欣敬了个军礼。
“列奥纳多阁下说,您规定的建筑高度是否有些太高了?这会让建筑难度大大提高。”
“不,就那样,这是具有纪念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