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会,因为他有传承。
对他而言,大入侵时的工艺其实比当代简化得多,不像五千年来的织造与染布,层层累积下来的繁琐工艺让人眼花缭乱。
反倒是那个年代,质朴、直接,几近原始,却蕴含着最纯粹的力量。
“做旧呢?”马雷基斯紧接着问。
裁缝再次愣住了,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他没听明白。
“我要看到的是,从大入侵时流传到现在的样子,而不是一个蹩脚的当代织物。”马雷基斯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我不要一个能让人一眼就笑出声的仿品,我需要的是岁月的痕迹,是血与火洗礼之后仍然
存在的真实感。魔法不需要你负责,你只负责做旧,能做到吗?”
“能!”裁缝用力点头,声音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他是真的会,这门做旧的工艺,同样源自家族的传承,只是少有人真正懂得,但他懂,并且做过。
“很好!”马雷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神色略显舒展。他缓缓伸出手,掌心覆在裁缝的额头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对方的灵魂都被窥探了一瞬。待手掌收回,他继续说道,“按这个样子去做,不要漏掉任何一处细节,
如果你需要材料,你可以直接找柯海因,报酬。。。。。。不是问题!”
裁缝眼神闪烁,连连点头,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敢让任何一丝犹豫表露出来。
见他理解后,马雷基斯只是挥了挥手,像是驱散空气中的一丝尘埃,示意谈话结束。
到了这里,他其实没什么事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达克乌斯的设计下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没有需要他亲自过目的文件,没有等待他签署的命令。事实上,该签的早在他还身披午夜护甲时就已经签完了。
当他再次迈出庭院,还没等双脚真正踏上街道,他又被堵在了门口。
依旧不是有人找他麻烦,不是愤怒的抗议群众,更不是潜伏在暗影中的刺客,而是。。。。。。单纯的堵车。
是的,堵车。
拉着建筑废料的车队横亘在狭窄的街道上,将出入口堵得死死的。厚重的车轮碾压着石板,发出低沉的嘎吱声,马匹的喘息与吆喝声混杂在空气中,好在没有尘土扑面而来。
他能怎么办?
等车队缓缓离开后,他没有立刻动身,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不是因为犹豫,也不是因为迟疑,而是因为他又一次被堵住了。
依旧不是这这那那的。
还是堵车。
看到车队的瞬间,他笑了出来。
来的是五辆马车。
车身漆着鲜艳夺目的红色油漆,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精美的铜制与黄铜装饰件镶嵌其间,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辉,使得整支车队既显得华丽,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势。每一辆车都由两匹马牵引,毛
色光亮,聚毛被精心梳理。车前的御座稳重,后方车厢两侧或尾部则设有站台,供乘员站立与扶握。
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车本身,而是乘员。
全女配置,没有一个男性。成员们既有宫廷的优雅,又带着某种训练有素的整齐感。那一幕,像是一般鲜明的色彩冲击,横亘在灰褐色石板街道之上。
领队之人,是他的侄媳??阿莉西娅公主。
马雷基斯伸出手,姿态随意却不失庄重,向车队挥手致意。而以阿莉西娅为首的女性们也同样齐整地对他挥手回应,礼数得体,神态间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那抹红色的车影,伴随着蹄声与车轮的滚动,渐渐消失在街角。
“陛下?”柯海因踏前一步,脚步声在石板上格外清晰。他压低声音,带着谨慎,眼神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那一个词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担忧、忐忑、焦虑,还有几分不安。
“不知道。”马雷基斯淡淡开口。虽然柯海因没有把话说出来,但他清楚柯海因在问什么。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随后,扭头瞥了柯海因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讽意,“你担心什么?该担心的,不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