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为妹妹做点什么,叶兵强乐得露出了大白牙。
叶禾禾看在眼里,又有点想笑。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哥哥了。
叶兵强与陆松石一人扛一把铁锹,并排走着,叶禾禾睡了一觉,疲惫消散大半,脚步轻快地跑在前面。
她扎在后面的辫子有点松了,墨色长发披散在后背上,随着跑动,迎风起舞。
这会儿也正是村里人回家吃饭的时候,有人看到叶禾禾,先是惊讶,再是好奇地打招呼:“禾禾,干活累不累啊?”
“还行,我干得少,没那么累。”叶禾禾笑着回答。
她也不逞强,反正村里人都知道她一直被惯着,没怎么干过活,突然成了干活小能手才奇怪呢。
大部分人看到她,无论是出于本性的善意还是给叶母面子,态度都是很好的。
有人叮嘱她干活小心点,别伤到自己,有人说她还是别干了,反正有那么多哥哥,这么大太阳别晒黑了。
当然,也有一开口就对她不怀好意的。
比如张老婆子。
“多大的姑娘了,早该学着干活了,什么都不会,以后怎么嫁得出去,你妈可算是明白这个理了。要我说,姑娘就不能惯,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再惯有什么用?”
叶禾禾不气也不恼,等张婆子说完,才清脆开口道:“张奶奶,您今年有七十了吧。”
张老婆子下巴扬起:“老婆子我今年七十二了!像你这个年纪,我家老大都已经会说话了!”
“那你家老大现在人呢?”
叶禾禾大眼睛眨巴,脸上是没心没肺的好奇:“我记得您总共生了六个儿子,六个儿子还生了好多个儿子吧,都不是泼出去的水,怎么他们不给您养老,还让您这么大年纪下地干活呢?”
此话一出,人群中陷入寂静。
村里人都知道,张老婆子无底线偏爱小儿子,把其他儿子都得罪了,跟她不怎么来往,也不孝敬她。
至于她那个小儿子,也就是张红梅的爸,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家里那点钱,都被他拿去打牌喝酒了。
所以,张老婆子都已经老得直不起腰,却还每天风雨无阻上工挣工分。
张老婆子被说中痛处,那张被风霜侵染的老脸,扭曲打结。
叶禾禾没有乘胜追击,她看着其他人换了话题:“我为什么会出门干活,我妈已经说过了,我就不用再强调了。相信的人不用多说,不信的人,说多少都没用。”
“这有什么好说的啊,你是心疼哥哥们干活,想试着也干点,给哥哥们帮衬。这你妈都说过了,我们都知道呢。”
有跟叶母交好的,出头为叶禾禾说话。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禾禾是真懂事了,难怪这么招人疼呢。”
“不怪老叶一家都把禾禾捧在心尖尖上,谁家有这么个水灵灵的闺女,能不可着劲疼呢。”
本来想骂叶禾禾几句的张老婆子,听到这些话,到嘴边的难听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她旁边,张红梅的视线,自始至终盯着叶禾禾。
但叶禾禾却一次都没看她,既没有因为她奶奶说那些话而给她脸色,也没有向她表达不满,叶禾禾的表现,仿佛跟她不认识一般。
张红梅扛着几样农具,紧紧咬着嘴唇。